郡縣轉呈進京的緊急奏章大量滯壓,政務處理一時竟捉襟見肘。
好在行事之前,万俟左聽了她的建議,密令了埋頭實幹的肱骨之臣當日稱病不朝。如今雖然艱難,也還能撐上三四天。皇后娘娘眉心深鎖,靜靜隱坐於書案之後,手執一份金鑾殿那邊遞來的官員名單細細看。
職位補缺,迫在眉睫。
思索片刻,她吩咐杜文海鋪紙,奮筆疾書列出了一份繼任名單。
杜文海此人也是乖覺,万俟左被軟禁,他當天夜裡便來尤悠處投了誠。殿前殿後服侍前皇帝陛下十幾年,他對一切流程爛熟於心。能力足夠了,皇后娘娘自然就欣然接受。畢竟作為現代人,她對識時務為俊傑並不反感。
將筆擱置,皇后娘娘掃視了兩遍新名單,胸有成竹。
以上人員全是後來万俟左扳倒夏榮之後,大換血時候特意提上來的人。能力如何,原書作者表於一字一句之間。至於宮門外那鋪天蓋地的哭嚎聲,皇后娘娘只有一聲冷哼:在職期間不司其職,渾渾噩噩度日,現在哭鬧,本宮管他們去死!
如此,娘娘只有一句解釋:金鑾殿意外大火,傷亡無數。
接著,明言下令所有御林軍:三日內,務必肅清皇城宮門。內務大太監杜文海隨行,口頭傳達金鑾殿噩耗。如若‘重臣家屬’不服,有擾亂公務之嫌,死傷不究。
此令一下,攀扯撒潑自恃‘重臣家眷’的貴婦太君們,均不敢肆意拉扯呵斥御林軍了。她們本金尊玉貴養出來的細皮肉,哪裡經得住御林軍的一刀一槍。
跪了兩天死活攆不走的人都不必太費力氣,自己就悻悻回府了。
這些還只是小問題,最麻煩的是攝政王意外薨逝,京郊蠢蠢欲動的兵力。
虎撲營半個月前便已出現在城外,養精蓄銳之後,如今蓄勢待發。只待上面一聲令下,他們便攻入皇城。然而等了許久,攻城的密令沒等到卻只等來了金鑾殿失火的訊息。虎撲營將士們摸不著頭腦,均不敢輕舉妄動。
少時,那據說被小皇帝扣押的李斯與大將軍,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們的營帳之內。
李斯寒,終究投了誠。
李斯與李斯寒兄弟的話,虎撲營是十分信任的。兩兄弟與虎撲營營長促膝長談一夜之後,兵變順利解除。
一切安撫妥帖,只等天子六印迴歸。
尤悠接到訊息,勝券在握,當天下午便抄了攝政王府。
夏家家眷與一眾家奴,全部打入天牢,待後再處。夏榮南征北戰,繳獲戰利品無數。幾十年積累的萬貫家財,一夕間全數充公。之後,抄家官員奉皇后娘娘密令,重點找攝政王窩藏的天子六印和北營西營的虎符。
不過抄家官員在將攝政王府,以及夏容手下各處別業都翻了個底朝天之後,根本沒見著六印的蹤影!
“該死!”怎麼會不在?!
彼時回來覆命,皇后娘娘正在處理積壓的奏摺。聽罷,怒的將手裡東西‘嘭’地一下砸落在案几上。
她長眉一挑,越發積威的眉宇間,神色慢慢變得危險起來。
幽沉的鳳眸死死盯住下首跪著的人,她渾身氣勢懾人:“夏府西側雨蕉園的書房底下有個密室,那裡也找了?”
那官員如被猛獸鎖定,後背洇出一層汗:“回娘娘,找過了。”
“沒有?”
官員伏在地上,頭都不敢抬:“臣……無能。”
“呵!”
連日來,皇后娘娘展現出的算無遺漏的心機與環環相扣的鬼魅手段,已經成了在諸位知情人心中不可磨滅的陰影。由恐懼漸漸形成巨大威懾。如今正面直面了她的怒火,那官員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他匍匐地跪趴在地,身後的衣衫全被冷汗浸溼了:“回娘娘,臣下按照您的指示進了密室,確實……沒有。”
“不可能!”尤悠譁一下站起來,銳利的眼神快逼得人窒息。
她記得原書中詳細描述過,万俟左的人就是在那裡找到六印和虎符。雨蕉園地下密室的藏匿地點,只有夏榮一人知道。就是万俟左的人花了三年也不見頭緒,可見其隱秘程度高,不可能被旁人拿走的!
那官員艱澀地嚥了口唾沫,閉口不敢再說。
不在密室,那會在哪裡呢?皇后娘娘的眼神沉了沉,抬眼瞥見他嚇得快背過氣,知多說無益,揮手讓他退下了。
寂靜無聲的御書房裡,紫銅鎏金香爐正氤氳著嫋嫋青煙,隨之飄散,淡淡的龍誕香縈繞整個空間。皇后娘娘拄著下巴,鎖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