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文帝好刑名”,“景帝不任儒”,“故諸博士具官待問,未有進者”——他們只不過具員領俸,沒一個受到重用。
再加之“竇太后又好黃老”,諸博士不僅難以儒業得幸,而且還有觸忌犯諱之虞。竇太后曾問《詩》博士轅固生《老子》之書,轅固生說《老子》是淺俗的“家人之言”,竇太后憤而罵五經為‘司空城旦書’(意思是:猶言刑徒之書。司空,掌建宮室及築城。始皇焚書,令有藏詩書百家語者,黥為城旦。),並令固生徒鬥野豬,幸而景帝給他一柄利劍,才免於橫死。
眾博士看在眼裡,懼在心上,哪裡有暇宏揚儒業,經世先王有的竟紛紛找藉口辭掉博士之職,逃之夭夭。如轅固外調清河太守,韓嬰出任常山太傅,胡毋生乾脆以年老為由,告老歸家,居教鄉里。
而其中一人,名曰:董仲舒,乃漢初廣川郡人,是漢景帝時期的博士,但是因為種種原因,儒學不受重視,因此董仲舒也是韜光養晦,沒有進入政權中樞。
《春秋》本是孔子依據魯史修撰的一部政治史。
孔子晚年見道之不行,於是以著作史書褒貶歷史的方法來寄託自己的政治理想和lun理觀念。為了避免政治迫害,孔子在屬辭比事上常常使用隱晦的語言,其微言大義,只口授給弟子,並不筆之於書。
孔子死後,弟子各以所聞’輾轉傳授,於是逐漸形成不同的《春秋》師說。
漢代流行有五家:即公羊春秋、穀梁春秋、左氏春秋、鄒氏、夾氏等。
其中鄒氏無師傳,夾氏未有書,左氏藏於秘府,只有公羊、穀梁二傳,文美義富,最先流行開來,而公羊傳的大宏於世,則端賴董仲舒和胡母生的首倡。
胡母生,字子都,齊人,年齡比董仲舒稍長。是漢代最早傳公羊學的大師之一,也是首先將公羊師說著之竹帛的人。
董仲舒與胡毋生同治一經,但各自的貢獻不同。
胡毋生筆錄《公羊傳》,並總結公羊例義,使其更加系統。董仲舒則在發揮《公羊傳》微言大義,引經論事,甚至用《春秋》斷獄,將經書與現實政治結合起來,發明獨多。
統言之,二人都是公羊學大家,而且都是漢初傳公羊的始師,但是細分起來,胡毋生限於說經,是學問家,是經師;董仲舒則長於論事,搞實用經學,是鴻儒。
胡董二人對《春秋》公羊學的大明於漢世,都卓有貢獻,因此在景帝年間雙雙被任命為漢廷博士。
這一日,董仲舒正在頂禮膜拜孔子聖像,突然,畫卷之上毫光大作,董仲舒見之大驚,急忙伏倒道:“聖人在上,弟子董仲舒拜見先賢,弟子有幸得見聖人顯靈,不知道聖人今日感應生靈,有何吩咐?”
話音剛落,牆壁上懸掛的孔子畫像中飛落一道白虹,隨後毫光散去,歸於平靜。
董仲舒見此,三跪九叩之後,拿起案桌上一彩光閃爍的物拾,拿起來一看,卻是一卷書,上面有《春秋》全篇解釋,而且還有一段密旨,董仲舒先是驚詫,而後就是狂喜。
看完之後,書卷頓時羽化,化為飛絮狀羽毛氣體,緩緩散逸開來。
第二日,董仲舒開始遍開門戶,廣收弟子,講授儒學,特別是《春秋》,弟子數百人,傑出者比比皆是,其中褚大為梁相,嬴公為諫大夫,呂步舒為丞相長史,吾丘壽王(稍後)則官至光祿大夫侍中。
同時,還身為太子的劉彘也收到一卷諭旨,卻是慈航傳來,劉彘亦是看完之後若有所思,心中慢慢思量,靜待時機。
景帝是繼文帝之後,又一個奉行黃老清靜無為、與民休息之治,從而實現“文景之治”的君王。史稱景帝時期,倉稟豐實,府庫饒財,移風易俗,黎民淳厚,西漢社會從經濟到治安都達到了農業社會美好的極點。
但是,另一方面,由於朝廷的無為放任,諸侯驕恣,豪強坐大,商業地主侵漁細民,割據勢力業已形成;再加之四夷侵臨,匈奴寇邊。
正是:漢興六十餘載,海內義安,府庫充實,而四夷未賓,制度多闕。
在昇平的表面景象下,西漢社會實已潛藏著嚴重的危機。急需有為之君起而進行大刀闊斧改革,制禍患於未發,防斯民於土崩;更進而結束無為之治,乘倉實財饒之運,大興文教,再建武功,在足食足兵基礎上,去迎接儒家理想中禮樂教化的盛世太平可是,景帝只是一個繼體守文之君,他實現文景之治的最大奧秘只是“無為之治”,在民力凋弊之時讓其自創財富,自食其力。文景之治的到來與其說是文景君臣統治得好,不如說是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