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徐徐說著,緩緩抬起手臂,三叉戟指向那個和尚,“從前我為妖,你們的佛說我不懂七情乃矇昧妖物,我來人世走這一遭,體驗到這世間諸般情緒,你們的佛又說七情乃惡業須得捨去。什麼都是你們說的,等我送你們去到西天,見著你們的佛,記得替我捎個話,問一句,我究竟是怎麼得罪他了!”
襤褸和尚沉默良久,沒有動作,反而一拂袖卸去漫天佛光:“走吧。”
他似有怔愣:“你放我走?”
“我來只為規勸,你既不聽,且看你自己的造化。”
“後會有期。”
“侄兒,你若一直執迷不悟,我們許是後會無期啊。”
他的步伐頓了頓,“那就無期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抽空趕緊更,省的深秋入冬那會兒搞不好要斷更。
☆、天魂(下)
隨著此人掠空而去; 戰天翔還沒緩過來神; 頃刻間天翻地覆,換了一副新的場景。
還是那個黑衣銀髮的男人,獨自坐在山洞裡。
卸去之前的冷肅殺氣; 他此刻像個小孩子一樣,手裡拿著一個九連環; 不斷拆拆解解; 口中唸唸有詞:“怎麼解不開?”
“因為你蠢。”
“你不蠢你來。”
“你們不要鬧了。”
“……”
戰天翔站在他面前; 一直聽著他自言自語,像是很多個他在爭執,最後他站起身; 賭氣似的將九連環一摔,捂著臉小聲抽噎。
哭著哭著突然又神情呆滯。
呆滯了片刻,痴痴傻傻的笑了起來。
面部表情實在過於豐富,戰天翔看的毛骨悚然,這可比他和地魂的分裂狠多了; 簡小樓常說他這屬於精神分裂; 那麼此人絕對是重度精神分裂。
突然一道黑影襲來,在此人靈臺一指; 口中念著類似經文的咒語。
原本瘋瘋癲癲的男人漸漸安靜下來,金色的瞳孔開始有了焦距。
黑影定了下來; 顯露出身形,語氣憂惶:“洞主,你出現混亂的頻率正在逐漸加快。”
戰天翔瞳孔一縮; 這個聲音,這個身形——焦二?!
被焦二稱作“洞主”的男人一言不發,彎腰將九連環撿起來,珍而重之的拂去上面的塵垢,收進儲物戒中:“還不夠。”
徐徐從袖中抽出一柄短劍。
戰天翔又是一怔,他將手伸進儲物袋,摸出一柄一模一樣的短劍。
這柄短劍是當年從鎮壓魔小葫的藏寶地牆壁上摳下來的。
焦二垂下頭:“洞主……”
“我的時間不多了。”伴著話音,那位洞主已將短劍扎進心口,又迅速拔了出來,傷口自行合攏,沒有一滴血流出,瞧不出任何異常。
洞主將短劍收回去,“我交代你做的事情,進展的如何了?”
焦二低眉順目:“差不多了。”
他按了按焦二的肩:“辛苦你了。”
焦二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再辛苦也沒有洞主受的苦多。”
“我不怕受苦,只怕這苦受的沒有價值。”他淡淡笑了笑,“阿猊,我夜遊大限將至,如今眾叛親離,四面楚歌,無論幾聖還是那些個十七、八階,人人都想搶我的道基碑,奪我的造化,最後不因利益留在我身邊的,只有一個你啊。”
夜遊?戰天翔目光一凜。
這名字好耳熟……
想起來了,小樓脖子上掛著一枚六角星的怪異骨片,他透過那枚骨片,和這個夜遊聊過天。
怪不得小樓一副很瞭解道基碑的模樣,原來這道基碑的主人是她朋友。
“洞主,沒有其他辦法了麼?”
“這是歷史,我必死無疑。”
焦二還打算說什麼,夜遊擺了擺手:“讓我休息一下,你先出去。”
焦二低了下頭:“是。”
他退出洞府後,夜遊重新坐下,取出九連環,擱在手中把玩。
倏地,他抬頭看向虛空:“戰天翔。”
戰天翔驚得一個趔趄,然而他站在夜遊左側,夜遊看的卻是正面。
“你不要害怕,我看不到你,只是知道你在看著我,趁著我還可以保持清醒,和你聊聊天。”
夜遊背靠石壁坐著,弓起膝蓋,雙手架在膝蓋上,繼續撥弄著九連環,神色木然,“我從小樓那裡得到的最後資訊,是你們救出了點點,找到了我的第一塊道基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