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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如果我只想將他清除掉,完全不顧及博陵崔氏的名聲,自然有的是簡單粗暴的手段。”崔淵微微一笑,“且看罷,以他們一家子那上樑不正下樑歪的家風,遲早會露出破綻。到時候,或許只需輕輕推上一推,安平房便恨不得將他們出族呢?”真不知崔相地下有知,又會如何惱恨這些個不肖兒孫。

“你說的是他阿爺?”崔滔嘿然笑道,“以他之能,居然也能任國子祭酒,真是沾上崔相的光了。又貪財又好利,在國子學裡沽名釣譽也不容易。想必三年出孝後,便會鑽營個外官來當一當罷。”

“在國子學裡只能收些書畫古物,藉著崔相的名頭在省試上使些功夫,哪裡比得上外官逍遙自在?”崔淵勾起嘴角,“不過,那也是以後的事了。且不管他們,只須盯著崔泌便是。”崔泌如今也是個校書郎,雖與元十九不在同一處,但“校書郎”這一官職,他如今光是瞧著就已經滿心厭惡了。

兩人相視一笑,崔淵便又道:“今日來尋你,其實為的不是這件事。我的婚事馬上便要行納徵下聘之禮了,定了十一月初十,如今我卻尋不出函使的人選。你交遊廣闊,幫我想一想,咱們家的親戚朋友裡可有什麼合適的人?”

崔滔聞言,坐直了身體,納罕道:“坐在你眼前的,不就是個再合適不過的人選?”

崔淵淡定地掃了他一眼:“你?我要找兩個才貌兼備的青年才俊,你覺得自己哪一處和這四個字相符?”

“我也不過比你大兩歲,怎麼不算是‘青年’?”崔滔眯起了眼睛,下頜微抬,“且我還是正四品的上輕軍都尉,可著緋。你上哪裡去尋如我這般年紀的服緋‘才俊’?”

“呵,區區勳官而已,也值得你如此得意?若能任正四品職官,那才足以自傲罷。需要我幫著你回憶回憶麼?哪一位長公主家的嫡子沒得個四品勳官?便是正三品的上護軍也絲毫不稀奇。一個上輕軍都尉,完全不值得一提。”

“口氣可真大啊!你且尋一個非宗室、年紀不足而立的正四品實權職官給我瞧瞧?”

“……你當真就那麼想當這個函使?”

“我還沒當過函使呢!”

崔淵眉頭一動,無奈道:“那你可別誤了我的事。若是那天不知醉醺醺地倒在哪個角落裡……嘖,到時候可別怨我翻臉無情。”

“保證不會誤了你納徵的吉時。”崔滔摸了摸下頜上的短鬚,笑了起來,“至於另一個副函使,也不能官位太低。乾脆也尋個五品能著緋的罷!別家且不說,宗室子弟還缺勳爵?”

“我只想從咱們博陵崔氏二房子弟當中挑選。”崔淵道,“你已經佔了一個,剩下的可得好生挑選。罷了,橫豎最近我也要給阿實找位合適的先生,先將族人都訪一訪再說。”他突然覺得,自己來這一趟有些浪費時間。

崔滔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你這函使還真是金貴得很!”說什麼‘已經佔了一個’,就活像他怎麼也配不上似的。

“確實金貴得很。”崔淵面不改色地接道,起身便告辭了。

待崔淵回到家中後,老管事崔順跟在他後面,送上了一個黛色的錦繡暗紋帙袋,笑道:“方才有個面生的僕從,說奉他們家郎君之命,給四郎送一幅畫,煩勞四郎點評一二。還說他們家郎君素來仰慕四郎,若能在畫技上得到四郎的指點,便是終身無憾了。呵呵,四郎如此受人景仰,某也真是跟著沾光哩!”

崔淵接過那個帙袋,嘆道:“已經許久沒有人會如此直接地送畫過來了。”

“四郎是真忘了還是假忘了?”老管事毫不客氣地揭穿了他,“到底是誰,因為不耐煩一群人天天圍堵,將他們送來的畫都扔在一旁?還放話說,只會畫,不會評也沒興致評畫?那時候還惹來一群人不滿,天天在文會上指責你傲慢呢!”

“他們利用我來謀取好名聲,還不許我不樂意不成?”崔淵道,晃了晃手中的帙袋,“如今我倒要瞧瞧,到底是誰還有那麼大的膽子,也不懼我這狂士損了他的顏面。”以他猜想,此人不是剛到長安不瞭解他性情的寒族士子,就是受了人挑撥不知世事的少年郎。也罷,就當他心情好,做件好事便是。

回到點睛堂後,崔淵便將帙袋中的畫軸取了出來,緩緩展開一看:只見那畫紙上赫然臥著一位衣衫半解的妙齡少女,星眸半合半閉,眼波婉轉柔媚,朱唇微啟彷彿邀人品嚐,雙頰暈紅,似是春情浮動。而這輕浮少女旁邊則是落了幾行字: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豈無他人。

崔淵凝視著畫卷上那依稀有幾分熟悉的少女,突然輕輕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