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了誰?”
“陰家的人。”晏河冷冷道:“錢昭當真沒用得很,耳根子軟得不行,太后說什麼他就是什麼,后妃說什麼就是什麼。如今宮中陰妃懷孕了,還有幾個昭儀什麼的也懷孕了,皇后卻是無出。”
華苓很明白晏河說的這些代表著什麼,後族勢大。皇宮內廷之中有幾名宮妃懷孕她也知道一二,只得嘆氣。想了想道:“李皇后是舊年七月裡流掉了孩子吧。從健康的角度來說,流產之後最好隔一年以上再懷孕,不然對身體損傷很大。”
晏河笑了笑:“你以為在內廷之中,有她從容修養的時間?”
華苓嘆氣道:“我知道……只是女性多半壽命短些,也有這個原因,生孩子生得太頻繁,對身體臟器耗損得很厲害的。”
“但是不生,坐在那個位置上也長命不了。皇家是天下最不講究的地方。又髒又臭。太后要指給我的那個陰家子我見過了,二十五歲,剛剛死了妻子,也不知沾過了多少女人,日常最愛流連內淮河邊的伎子樓。”晏河輕輕撫摸著她的孩子,眼神厭惡:“這就是個這樣的世界,如果手裡沒有權勢,根本無法保證自己的任何權利。”
華苓怔了怔,輕輕點頭。“你說的對……”
……
兩人聊了半天,華苓在公主府用了一頓飯,才帶著滿腹心事歸家。
暮春初夏季節,這座位於丹朝金字塔最頂端的金陵城已經又恢復了熙熙攘攘,這是天下客商雲集之處,金粉世家林立之地,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富貴榮華。
大郎只是將華苓送過來就匆匆離開了,留下六名侍衛給她,華苓是自己回的府。路上,她捲起了帷簾,看城中街面的風光。馬車從金陵最繁華的街道上駛過,忽然前面傳來一陣喧譁,馬車停了下來。
駕車的老僕稟告說:“娘子,前方有搶親事,我等是調轉頭另尋道行走,還是暫且在此等待?”
華苓問:“搶親?”
金瓶和金釧都在車裡,金瓶抿著唇笑道:“娘子你忘了?前日是恩科殿試之日,才出了簇新新的狀元、榜眼、探花,照制是要帶紅花、騎馬遊街三日的,依婢子看,定是有人家看中了其中那一個,欲要強將女兒嫁與他呢。”
華苓這才明白過來。
有名侍衛擠到前方去看了,回來稟告說:“九娘子,卑職探查過了,前方正是今科狀元、榜眼及探花郎遊街到此。”
華苓眼睛亮了,問道:“我能不能下去看一看?”
☆、第135章 當街搶親
135
雖然華苓是問“我能不能下去看一看”;但其實這幾個僕婢那裡敢、那裡能阻止她?
這幾年以來;華苓在府中是越發說得上話;只要不是想要搶人家好處、挖人家祖墳之類的大事;丞公和大郎都會允許的;他們原本也知道小娘子心裡有分寸,不曾做過真正出格的事。
家中兩個頂樑柱都是這樣的態度了,其他兄弟姐妹們自然也都讓著華苓,反正就算撒潑打滾也不可能得到相同的待遇,還不如告訴自己,小妹妹就是不一樣的呢——上一個膽敢到丞公跟前抱怨待遇不公的四娘,其結果兄弟姐妹們可都記得很清楚。
所以在侍衛們一臉的苦色之下;華苓興致勃勃地下了馬車;身邊跟著兩個侍婢四個侍衛,就靠近了擁擁擠擠的人群。
也不知是從什麼年代傳承下來的習性了,中原人一貫特別愛看熱鬧。正好苦寒的去冬才過了,像鵪鶉一樣被雪藏了整個寒冬的百姓正是缺少些大熱鬧子看的時候,這新出爐的狀元榜眼探花齊齊整整地出來遊街,哪裡有不看的道理?
並且今歲三位登科及第、成為金鑾殿榜首的郎君可都是不超過三十歲的、年輕俊美的郎君,只需著了光鮮綢緞衣裳、戴上烏紗帽,再略略撲點粉,胸前戴上大紅花,在金陵城中踏馬而過,這可真是——哎,何等的芝蘭玉樹、春風得意呀。
三位郎君行走的正是成為了金陵城中軸線的大街,名為金蟾大街。金蟾,蟾宮,月也,金陵城最中心的橫縱街道統統都以天上星宿命名,自然該有個眾星拱月。這段街道是所有人來到金陵必行的一處,最是繁榮,街道兩邊的店鋪不是賣的遠洋舶來品也是各地珍奇,包羅永珍,什麼都有,唯一隻是價高。
原本金陵人也只是在街面兩側圍觀狀元郎幾位騎著高頭大馬、前後更有禁軍小隊開路清道的光彩威風而已,頂多有些當齡的小娘子望見那馬上郎君俊美非凡了,含羞擲去香囊繡帕等物,但今日來了一位五六十歲的富家翁,帶著幾名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