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盡了微薄綿力罷了,愧不敢當。在下便行先。”
“正該如此。”
兩人就這麼有板有眼地互相讓著進了廳堂。
裡裡外外娘子侍婢們目瞪口呆,說演還真演起來了!五娘和九娘是兩個人來瘋呢!三娘握著嘴,跟六娘說:“我怎的忘了,小九也是個不著調兒的,這……這到底是從那裡就瘋起來了?”
三孃的問題讓六娘認真地思考了片刻,告訴她:“從小九到的時候。”
華苓和五娘你來我往演了片刻,一屋子的丫鬟強撐著沒有笑出聲,雖然一個個抖得跟羊癲瘋一樣。但終於在華苓表示她要打馬狂奔稟告緊急軍情,然後手上作勢拉扯著馬韁、表情嚴肅,紮起馬步蹦了二三下之後,金釧擠著桂枝破口大笑,一屋子的丫鬟姐妹們笑成一團。
華苓也掌不住了,五娘撲過來抱著華苓笑,把兩撇老鼠須都擠掉了。
好一陣子大家才收拾了起來,丫鬟們上了茶點,四姐妹分坐下,各自整理了下散亂的髮髻、衣裳。五娘還興奮得很,拉著華苓的手道:“我就說,我們家如我這般有意思的人就只有小九一個。下回我們還這般玩啊,與小九作耍可開心了。”
“好~”華苓應得很開心。想想,是好久都沒有這麼開心過了。娛己又娛人的事,她一向都喜歡做。
五娘撅了撅嘴道:“可惜二姐看不見了,否則她定然也十分開懷。若是我們都不必嫁人就好了,一道在家中居住,多麼快活。”
三娘也有些想念二孃,說:“那是無法子的,我們姐妹都是要嫁的。二姐嫁了陳二郎,便是陳二郎家的了。今歲端午也不能回家來。”
在大丹,五月初五端午日,是出嫁娘子歸家看望父母親人的日子,只要孃家條件允許,又疼愛女兒,沒有不把女兒接回來過一日的。不過二孃初嫁,陳家像許多人家一樣,有新娶婦三個月內不得踏出家門一步的規矩,四月裡才嫁過去,五月是不可能回孃家了。
這便與同胞姐姐難相見了,五娘有些沮喪,不過這是情理中事。
華苓一手托腮,另一手從白瓷碟子上撿起一塊蜜脯送進嘴裡,問道:“三姐的嫁妝也打整得差不多了罷?”
三娘垂眸微笑,柔柔聲道:“嗯,單子上的幾乎都齊了。”
華苓忽然想起了一句詩,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她撐著下巴朝三娘看了一陣,彎彎眼睛微笑。三孃的容貌離絕色還有一段距離,但是溫柔如水的氣質很美,就像這園子中栽植的四季桂,總是一團一團的黃色小花同時盛開,不豔不媚,但是香氣久而宜人。
宜室宜家。三娘本身就是個軟和性子,話一直不多,但是特別細心體貼,除了頂級的繡藝之外,琴棋書畫也都拿得出手,很關照下面的弟妹。
她喜歡不落俗套、沒有匠氣的刺繡,三娘每年都會給她繡幾幅小畫,若不是親自繪的花鳥魚蟲,就是讓書畫最好的七娘來畫山水,然後三娘照著繡。兩廂合作,都十分用心,到華苓手上的繡畫就都是精緻絕倫。
反而華苓自己,在芍園學了許久,雖然也樣樣都不算差,但除了有先天基礎的數學之外,其他能比姐妹們頂尖的技藝居然沒有。就連線待往來這類管家手段,也是八娘
她總不能編一本算數書送人罷?於是每回收了娘子們精工細作的禮物,就只好從丞公爹和大郎給的寶貝里挑些回贈,再加上各種大節日、生辰日,次數多了,她手裡的好東西就大多給了出去,辛嬤嬤一直說她是出多進少,守不住財,很是恨鐵不成鋼。
不過有這麼出色的姐姐,送再好的禮物也是應該的。其實華苓自覺對待娘子們的態度有點像丞公和大郎對待她自己,嬌滴滴的女孩兒,還這麼出色,就該多寵著些不是。
而且,就算寵愛到出嫁,又才幾年……
華苓出神的時候,三五六三個說起了六月家裡要辦的一場宴。那會是一場大宴,來的人會有許多。華苓知道這件事,金甌和她提過,這是謝丞公的意思,家裡大郎、二郎、三娘、四娘都差不多可以定親了,接下來三年內是要一個一個成婚的節奏,所以辦個宴席,將金陵俊彥都請來家裡相一相的意思。
以丞公府的地位,可想而知這回來的人會有多少。
其實這宴本該是春天在二孃出嫁後辦,但是族裡出了樓船受襲那件事,三月內家裡都不會辦娛樂事,就推到了六月。
今年丞公府事情多,竟是連踏春也不曾去,讓娘子們都有些失望,一數下來,居然是到六月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