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整裝打包,這些東西最晚明日早上就該送到,不然他們也難得帶上了。
這批藥其實不是給衛羿,是給衛羿麾下的軍士用的,常見的頭疼腦熱、大小外傷之類都有對症的藥丸,也只有這種常用藥多準備些也不浪費。若是當真爆發戰爭,多一份止血藥也許就能多儲存一份戰鬥力,多讓幾個人活下來,贏面也大些。
至於衛羿自己,出行應有的細軟物件家裡自然有準備,有藥叟在,衛羿自用的藥物儲備比金陵絕大多數的人家都好許多,應該不必她如何費心吧。反正也想不出應該準備什麼,就讓金瓶照前例備一些算了。
華苓揉了揉臉。她叫來碧浦,道:“去前院,問問看負責採購的陳執事在何處,令人告訴他,到一更後,不論是得到多少藥,都趕緊送過去,不要再拖延。再派個人去弼公府問一問,衛五郎到底是後日還是大後日出發。”
知道事情急,碧浦趕緊去了。
……
晚食後謝丞公方才歸了家。家裡各園子人都已經用了飯,早的都已經歇下了。傍晚時六七八…九一道到前院探看鳳娘和柚娘,晚食是跟著兩位嫂嫂用的,倒是迎接了爹爹一回。
謝丞公在朝裡工作一日,回到家已經十分疲累。不過今日有一樁事,還是不能拖到第二天的。他單獨叫了七娘到身邊,問她道:
“如今為父手上有兩門親事,欲要求娶菁娘。一是你長姐、長姐夫為你說的,是三品吏部尚書周家的嫡次子周仲元。周氏也是富庶大族,周家次子為人溫文,性情穩妥,算得少年英才。他如今年十七,再過一二年,入朝不難,年歲上與菁娘也是十分合適。又一,是輔公親來提的,是朱家下代的嫡長子朱兆新。朱兆新身份還略高些,還算上進,前程也確然更好些。但為父觀他品性粗莽,年紀也還略小。又時常奔波在外,未必為良配。”
“往後嫁了周家子,菁娘也可長居富庶金陵。不過,朱家子也有好處,若是選了朱家子,菁娘往後便是當家太太,或可為宗婦,若是朱兆新爭氣些,叫菁娘成為下代輔公太太也未必不能。朱家子身份是更高些。菁娘心裡可有想法?”
謝丞公淡淡道:“婚姻之事,雖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為父也不會全憑己見,不聽聽兒女想法。菁娘不必害羞扭捏,心中若有想法,只管說來。”
七娘的臉騰地紅了,謝丞公說出來的選擇讓她一時有幾分荒謬之感,又覺有幾分無措。朱家為朱兆新求娶她?朱家怎麼會為朱兆新選她?還是,這是朱兆新自己的想法?怎麼說都好,朱兆新是朱家一代嫡長,嫡長的身份與別不同,至少,娶婦是最講究選居嫡長的女郎。
低頭想了一陣,她又抬起頭來,問謝丞公道:“爹爹,女兒心裡不解。便是單論身份,女兒也並不以為,朱家願為其嫡長子選女兒為媳。如此情形,即便是女兒嫁至朱家,日子也未必好過。”
謝丞公面上有極淡的笑意。便是隻聽這一番話,就能知曉,七娘這個女兒心裡是自有一杆稱。能衡量事情好壞,不僅看得見家世地位錢財,這就十分難得。他細細看了看七娘,微微笑了一笑,道:“此事是輔公親自來提,是朱家子所求。如今是他家求娶,不是我家求嫁。親事不急,為父不會就此應下,往後再看一看便是。”
七娘的手緊緊地捏在一起,她如今心很亂。她是曾想嫁朱家子,但並未考慮過朱兆新。……不,其實還是考慮過的,她還是要承認這回事。可,即使暫且拋開朱兆新的為人不談,身份地位上,她是選誰家子弟都有可行,但就是朱兆新這種嫡長子並不太可行。
相比之下,朱三十三也許更適合她。這些日子她與朱三十三略有接觸,那位郎君的年歲與她很適合,身份也很適合,為人憨厚,也還未婚嫁。想來以後若是在一處過日子,至少也能得一個‘相敬如賓’。朱三十三也不是承重子,自由更多些。雖然相貌普通些,但七娘自己並不太介意這一點。
可是,朱家來人已經先提了朱兆新,她若是說出,她不願選朱兆新,卻想要在朱家另行擇選,是不是顯得太自把自為?
見七娘垂著頭,不說話,謝丞公只當她是心裡害羞。便道:“可以了,菁娘回去罷,人生大事自有為父作主。去與你姐姐妹妹們都說一句,速速回去歇息。甚晚了,即便是在家裡,也不可到處亂走。”
七娘心裡一慌,抬起了頭來。
謝丞公擺了擺手,已經凝神翻閱桌案上堆放的公文去了。
七娘不敢再說話,也不知應說什麼,只好靜靜地出了爹爹起居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