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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紀婉青目送他離開,秀眉微蹙; 這不是都封了印了麼?怎麼還有大事發生?

“娘娘; 您早些歇息罷,不管何事,我們都是插不上手的。”等太子離開才進門的何嬤嬤上前,仔細給主子掖了掖被角。

紀婉青點了點頭; 確實是這樣,多想無益。

她只得躺下,“嬤嬤,你也早些歇息吧。”

高煦到了外書房時,林陽已經等了有一會。他作為太子的暗探首領,表面是個太監,實際並不是,即便情況緊急,也不敢往清寧宮後殿闖。

“何事?”

高煦一下轎輿,隨侍諸人立即默契散開,主僕二人先後入了大書房,張德海照例親自把守門戶。

“殿下,梁振軒一事,有了變化。”林陽匆匆見了禮,把密信奉上。

他話裡這位梁振軒,有些來頭,今年剛滿四旬,便已任戶部右侍郎一職數年之久,負責總領收繳錢糧賦稅之事,是年輕有為的朝之重臣之一。

說起戶部,不得不先提一下朝中局勢了。

昌平帝才幹平庸,心思卻敏感,因此尤為愛抓權,諸如戶部吏部兵部這幾個要害部門,當家作主的若非他的心腹,就必然是中立的保皇黨,輕易不肯放鬆分毫。

這般下來,政權兵權,他抓得牢牢的。

然而,所謂中立保皇黨,卻不是恆久不變的,而且他們也不保證兩袖清風。

梁振軒便是如此,他還有一個身份,便是魏王妃的親舅舅。在外甥女嫁入皇家之前,他便隱隱有偏向紀皇后一黨的趨勢,厲害的是,幾年下來,人家依舊把戶部侍郎的位置坐得十分穩當。

然而,隨著高煦在朝中紮根深入之後,東宮的觸角開始伸各大州府地方,人員調派愈多,在一次機緣巧合,他底下一名親信發現了這梁振軒的一個異處。

這親信名陳濤,在朝為官,表面中立實際是鐵桿東宮黨。今年夏秋之時,他被調任出京,前往浙西為官。他上任不久發現一個問題,這浙西上繳朝廷的官糧,似乎與實際徵收的賦稅有很大出入。

陳濤一驚,還來不及動作,便有人來遊說他。來人雖話語誘惑,卻不驚慌,他敏感察覺,若不答應,大概就要“病逝”在任上了。

他的前任就是病逝的,這些人勢力盤踞在本地,已經手眼通天,而他一旦答應,上了賊船,就下不來了,只能同流合汙。

陳濤也是個能耐人,表面答應,實際立即將詳細情形寫下來,秘密傳回東宮。

不傳信不知道,傳了信才清楚,官邸附近,已經被人監控起來,好在他有東宮秘密渠道,方有驚無險將訊息傳了出去。

高煦得了訊息後,立即著手調查,他能量甚大,既然察覺了異處,很快便有了眉目。

以梁振軒為首的幾個京中高官,通同浙江布政使司,及其下面一眾主要官吏作弊,藉口前年天災未能恢復,瞞報賦稅,盜賣官糧。

小動作五六年前就開始了,只是從前有舊的數額在,吞不了多少,而前年浙西剛受了災情,確實沒恢復過來,入不敷支。

今年浙西風調雨順,糧食豐收,大好機會終於來臨。

這些人多年小動作沒被發現,早養肥了膽子,浙江今年本該上繳秋糧四百五十萬擔,實際只繳了兩百餘萬擔,竟被吞了一半。

高煦震怒,國之巨蛀,他如何能容。

將這群人連根拔起是必須的,只是秋糧已經徵繳完畢,來年再次收繳還遠得很,卻也不急於一時。

他身份敏感,戶部要害地方亦如此,一個不小心,很容易就觸動了昌平帝某根異常發達的神經。

況且還有一樣,隨著中宮膝下兩王入朝,紀皇后一黨勢力擴張,並日益穩固,高煦早想找個機會打擊一番,這梁振軒身份恰到好處,正可利用一番。

這一個多月來,他都在佈置這件事,務必要做到一旦掀起,必將梁等人盡數根除,且給予坤寧宮重重一擊。

佈置工作在這幾日差不多了,已進入收尾階段,等過了年,好戲便要開鑼。

不想,這個時候卻多了個小插曲。

督察院一蔡姓御史這麼湊巧,發現了此事端倪。他知道得不多,不過御史是個特殊的群體,他們告狀無罪,無需理由無需證據,覺得不對即可上摺子,不擔罪責。

遇上開明的皇帝,比如大周朝開國太祖,御史甚至還能上摺子討論一下皇帝哪裡哪裡沒做對。

換了昌平帝,蔡御史不敢,不過樑振軒一個戶部侍郎,他還是不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