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滿絕望、恐懼以及混合著怨毒的漆黑。
她好像看到了我,盧敏珍努力地伸出一手,像一個柏金遜後期的重症病人一般,她的手不斷地劇烈顫抖,卻堅定地伸向我的方向。
那隻手蒼白得連面板下的血管也看得清楚,但那青紅的血管,卻像被注入了墨水,正緩緩變得漆黑。
她的嘴巴動了動。
救我!一聲淒厲的叫聲直接在我的腦海中響起。
“啊--”我大叫一聲從床上坐起。這次是身體坐起來,而不是我的魂魄。心臟就像被打了興奮劑一般,跳動得飛快,我感到喉舌乾燥,腦袋裡一時思緒紛沓。剛才,那是夢?
抑或是真實發生的事情?我搖了搖頭,決定親自過去看一下,但腳碰到冰涼的地板時,夏娜的話卻在耳邊響起。“……暫時什麼事也別管……”夏娜的忠告是對的,我沒有什麼特別的能力,能夠護身的也只有手中的“斬魂”,這樣的我,確實沒有多管閒事的資格。
但問題是,現在也不知道是否那隻虎影搞的鬼,竟然引我的魂魄去看到這一切,再怎麼說我也是個男人,總不能看著女同事出了狀況也不管吧。一咬牙。我暗道,拼了!匆忙地套上拖鞋,我衝出門去。
可能是我太著急,弄出了挺大的聲響,在四樓的郭長風馬上聽到,由於案件的關係,他還沒有睡著,聽得樓下“呯”一聲傳來,他想了想,便飛快地竄出門去。我連跑帶跳的來到樓下,要出門時,卻被兩個警察攔了下來。“先生,請問你要去哪?”
“麻煩你們讓讓,我有急事。”我著急說道。那警察打量著我,臉上滿是狐疑之色。
這也難怪他,我現在穿著小背心和沙灘褲,還套著拖鞋就往下闖,樣子匆匆忙忙的,渾身上下都透著可疑。
“對不起,先生,按照上頭的規定,十二點過後,所有人不得隨意出入,請你回房間吧,有什麼急事明天再做也不遲,現在都這麼晚了。”
這個警察的態度還算好的,但我現在沒心情跟他磨蹭,也不知道這段時間,盧敏珍出事了沒有,我一個急火攻心,大吼一聲便要往外闖。
“我他媽真的有急事,你們讓開!”但我這種平時最多做一些室內運動的文職人員,哪是兩個警察的對手。他們沒三兩下就用現代擒拿牢牢扣實了我的雙肩,把我使勁摁到了地上,我略一掙扎,卻因為關節被扣,痛得我流下了冷汗。“你們還有沒有王法啦,我現在又不是罪犯,你們憑什麼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我大吼著,已經顧不得會不會吵到其它人,相反,在這種狀況下,把人吵醒說不定反而是好事。“雷先生,請你冷靜一些。”郭長風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邢偵隊長從樓上下來,擺擺手,讓兩個警察放開了我。我站起身來,活動著被扣得痠痛的肩膀。
“可不可以告訴我,雷先生現在有什麼急事,非得在深夜出門。”“如果我告訴你,現在‘棲鳳樓’那邊可能出事了,你們還放不放我過去!”我惱怒地吼起來,被他們這一耽擱,也不知道盧敏珍怎麼樣了。
這時,被我吵醒的人逐漸從樓上下來,小李是一臉茫然,而劉東旭正在電燈底下,光線太強,也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如何。
“雷先生,你是如何知道那邊出事的?”郭長風皺著眉頭問道。
我大吼。“老子是夢到的,再耽擱下去,有人出事就是你害的,郭長風隊長!”
啊--一聲女人的尖叫劃破了寧靜的夜色,那聲音是如此尖銳,就如同尖利的指甲劃過了玻璃一般,颳得我們耳朵隱隱作痛。我聽出是劉玲的聲音,二話不說便朝閣樓外衝出去。郭長風臉色大變,也招呼著門外的警察一起跟上去。小李和劉東旭面面相覷,前者軟弱地坐倒在樓梯上,後者則隨後跟上,片刻之後,四樓上的警察也跟著跑了下來,想是也聽到了那一聲尖叫聲。
我闖進“棲鳳樓”的時候,老闆夫婦也跟著匆忙跑了出來,見我跑上了樓梯,他們也跟著隨後進來的郭長風等人一起跑上頂樓。卻說劉東旭這個男人,在進入“棲鳳樓”後,突然臉上露出猜疑的神色,他朝老闆夫婦的房間看了看,猶豫了一陣後,才跟著跑上了樓梯。二樓、三樓、四樓!我從不知道,原來急起來,我也可以跑得如此之快,四樓在我玩命的疾奔下幾乎轉瞬即到,衝上了樓梯,我第一個看到的是劉玲。
平時要強的劉玲現在卻和一個軟弱的女人沒有分別,她軟倒在房門前,雙手捂著嘴巴,凌亂的瀏海下一雙大眼睛噙滿了淚水。她全身發抖,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在抽泣。惡臭像最惡毒的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