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熱鬧了!”
路明非白了他一眼,扭頭往外走去。
“傲嬌了,開不起玩笑。”芬格爾聳聳肩,轉頭看著身旁的女孩,〃能留個電圞話麼?
求拯救……〃
路明非站在南堂磚雕的門樓下,門口就是熙熙攘攘的大街,人流湧動不息,寒冷的空氣裡瀰漫著曖昧而溫暖的味道。他走進人群,和男男女圞女們擦肩而過,夕陽在他的背後墜落,他開啟手圞機,看見那個古銅色的輪圞盤上,他的生命刻度只剩下二分之一。
一個只剩下兩根火柴的……賣火柴的小男孩?媽圞的,這是什麼扯淡的人生嘛!
“不知道怎麼的,吃了主的肉喝了主的血還是餓得夠嗆,要不就是我太吃貨了,要不就是主的血肉不太扛餓,”芬格爾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他身邊,雙收枕在腦後跟在路明非溜達,打著飽嗝兒,“忽然蠻想念那個小龍女的,覺得她還會帶吃的給我們似的……”
日暮的時候,楚子航找到了那個藏在高樓大廈後的老舊小區。難得這裡還留著梧桐樹,樹葉已經落光了,枯枝把暗淡的陽光切成碎片。
31號嘍是一棟紅磚外牆的老樓,水泥砌的陽臺,綠色油漆的木窗,說不清它的年代了,樓道里採光很不好,只有幾盞昏暗的白熾燈照亮,牆上貼滿“疏通下水道”或者“代圞開發圞票”的小廣告。“15單元201室”的藍漆門牌釘在綠色的木門上,顯然這裡已經很久沒人住了,門把手上厚厚的一層灰塵,各種小廣告一層疊一層,把鎖眼都煳住了。隔壁飄來炒菜的香味和教育孩子的聲音,溫馨幸福。
楚子航輕輕圞撫圞摸那面鏽蝕的門牌時,鄰居老太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閃出來,拎著兩根蔥,彷彿手提雙刀,滿臉警惕,“你是小彌的同學麼?”
楚子航點點頭,掏出鑰匙晃了晃,“幫她來收拾點東西。”
“以後不在這裡住了?”老太太略微放鬆了警惕。
“不會回來了吧。”楚子航輕聲說。
老太太雙眼經光四射,“那你幫我問問她家這房子賣不賣,我孫圞子要結婚了,還要再買個房子,房產中介整天來她家貼廣告,賣給中介公圞司不如賣給我,大家都是鄰居,我好歹照顧她那麼多年呢我……”
她知趣地閉嘴了,面前的年輕人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就像是來討債的。
“她欠你很多錢?把房子抵押給你了?”老太太問。
“我會問問她,如果她想賣,就賣給您。”楚子航伸手揭去了門上的廣告,插入鑰匙,緩緩地轉動。
他伸手輕輕按在門上。他是太極拳的好手,即使不靠龍血,寸勁也可以震斷金屬鎖舌,但這一次他覺得門很重,好像要洞開一個世界。
門開了,夕陽撲面而來。他站在陽光裡,愣住了。
正對著門的,居然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窗外巨大夕陽正在墜落。黯淡的陽光在地面上投下窗格的陰影,跟黑色的牢籠似的。金屬窗框鏽蝕得很厲害,好幾塊玻璃碎了,晚風灌進來,遊走在屋子的每個角落。
很難想象這種老樓裡會有帶落地窗的敞亮房子,這裡原本大概是配電房一類的地方,電路改造後裝置被移走了,空出這麼一間向西的屋子。就一間,連洗手間都沒有,空空的,一張在屋子正中央的床,藍色罩單上落滿灰塵,一個老式的五斗櫃立在角落裡,另一側的角落裡是一個燃氣灶臺和一臺老式的雙開門冰箱。全部傢俱就這些。
他沿著牆壁漫步,手指掃過滿是灰塵的灶臺;開啟冰箱,裡面只剩下一紙盒過期的酸奶。窗簾很沒,是白色的蕾絲紗簾和深青色的絨簾,住在這樣屋子裡的人當然會很在意窗簾吧?連臺電視都沒有,於是一個人的時候會常常坐在床上看著夕陽落下吧?
夜深的時候得把窗戶遮得嚴嚴實實的吧?否則……會害怕吧?
龍類會怕黑麼?楚子航想。
猶豫了很久,他還是開啟了五斗櫃。出人意料的,這是一個滿滿的五斗櫃,收拾得整整齊齊。疊起來的天藍色校服,胸口有士蘭中學的標誌,一疊疊白色襯衣,袖口有不同的刺繡花邊;馬仔紙盒裡的頭花,從木質的到金屬的到玳瑁的,還有閃光緞的蝴蝶結;長襪短襪棉襪絲襪都捲成團一個挨一個放在某個抽屜的一邊,像是一窩毛茸茸的粉鼠,另一邊居然是五顏六色的內衣,同樣疊得整整齊齊。楚子航從沒想過女孩的內衣有那麼多花樣。他小心翼翼地伸手,試著觸控,滿手灰塵。
他把床上的罩單掀開,裡面是簡簡單單的白色床單和白色的羽絨被,枕頭也是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