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辰西……
她心底漫開一圈酸澀痛楚,眸底有氤氳水汽逐漸迷離了視線。
這些天或有意或無意,但是想到顧辰西,她心裡便沒有哪怕一刻是好受的。
如果她答應同他義無反顧一次,那麼現在的結果會不會就變得有些不一樣。
至少他是決計不會讓她嫁給喬千城的吧……
她討厭這樣優柔寡斷的自己,伸手在臉頰上拍了拍,這才清醒一些,她將手裡戒指收進口袋,剛要起身離開,側邊一道嗓音倏然在耳邊響起。
“不是選了他麼?那做什麼又不答應他的求婚?還是這本來就是你秦沐歌的風格,遊移不定,撩/撥人心?”低沉嗓音在璀璨夜幕下似覆上一層迷幻色彩,只說話的人語氣略微有些嘲諷,連帶著那層氣場也讓人覺得有些難受的窒息。
沐歌渾身一僵,側過頭就看到遠處碩大香樟樹下逆光靠著的修長身形。
顧辰西雙手環胸,單腿微微曲起,結實的身形在黑色西裝裡略顯帶了幾分危險的慵懶,他一張臉籠罩在陰影裡,好像即便周遭再是燈光璀璨,這個男人也總有辦法將自己完美在黑暗裡隱藏。
就像是他天生就歸屬黑暗,無從選擇……
沐歌靠在椅子上突然就有些不想動,這個時候想起剛剛在人群間始終讓她覺得不舒服的拿到目光才覺並不奇怪。
他也大概是全都看到了,否則剛剛也不會突然問出那樣的問題。
“你說的很對,我就是這樣的女人……”她落寞掩去眸底水汽,嗓音清冷的自己都有些費力,“你們男人不都喜歡欲拒還迎的那一套?如果不這麼做怎麼能將喬千城徹底套牢?”
她嗓音間恍似帶了一些不屑一顧,故作老練的模樣,倘若不是知道她連簡單親吻都從來生澀至極,或者顧辰西會真的當她是自己話裡說的那種模樣。
“沐歌,我更喜歡聽你說實話。”他嗓音淡淡,似有早有幾分瞭然,“不如這麼說,你的心不在喬千城身上,至於在哪……我也很是好奇。”
時隔三天,沐歌突然覺得顧辰西有些陌生。
他好像每一句話都是步步為營,結果會怎樣亦在他的預料之中,他神色淡漠的好似裹上一層堅硬冰層,冰層底下是否有暗流洶湧,沐歌再也看不清楚,可是原本這些天終於平靜的心神,不過是他的幾句話,就再次不受控制的亂成一團。
或者這才是真正的顧辰西。
不再遷就她,寵溺她,護著她的那個顧辰西。
天眼又還在。她側頭看著他,怔怔有些失神,不知究竟欣慰多些還是盡剩難受。
可這樣其實很好……
晚風微涼,湖心島溫度本就四季如春,她身體幾不可見的輕輕顫了下,更是不能控制的是心臟底層掀起的軒然大/波。
“說話秦沐歌,我在等你回答。”他寡淡嗓音再次伴著夜風傳過來,不大,可卻冷冽肅穆。
沐歌回過頭,垂眸看著自己掌心紋路越是模糊,眸底水汽再是控制不住的厚重一層,好半天她才終於找著自己的聲音一樣,“我的心為什麼就一定要在誰的身上?而你又憑什麼覺得喬千城那樣的男人我不會愛?”
如果愛,被求婚的時候不該是她這幅模樣。
說道最後倒是她聲音裡隱隱有了一些底氣不足,“他給我的幾乎是我想象中的一切,哪個女孩子不喜歡這樣的未婚夫?就算……就算我現在或者不夠愛他,但是我相信,總有一天我可以將一顆心完完整整送給他。”
這話,與其是說給顧辰西聽的,倒不如說她是在安慰自己。
如果她的生活軌跡可以按照剛剛說的那樣,那應該會十分完美幸福。
可偏偏,有的時候最難控制的就是人心。
別人的心和自己的心都是!
“既然如你,那你哭什麼?”這一次他再說話,聲音卻不是從側面香樟樹下遠遠傳來,而是近在跟前。
她一怔,凝著一眸子水汽朦朧,水汽之外,他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無聲無息在她身後站定。
“秦沐歌,如果你的謊言連你自己自己都騙不了,那你以為我會信?”他垂眸,眸光淡淡落在她巴掌大小臉上,眸色淡漠似平靜的激不起一絲波瀾。
她被他看得生出幾許心虛,慌亂回過頭,伸手胡亂想要抹掉眼角淚滴,可那透明液體卻好像偏要同她最對一般,她越是想要擦乾淨就越是怎麼也擦不乾淨。
到最後她有些負氣的索性作罷,猛然站起身,顧不上眸底還是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