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唐楓,忽然有種奇怪的錯覺,覺得唐楓現在像是一個找不到家人的孩子,很無助。
“這事兒,繁華知道嗎?”沉默了很久,程愛瑜問了他一句。
唐楓在下一個路口的紅綠燈前慢慢地減速,跟在前一輛車子後,轉彎。
程愛瑜看了眼窗外,她認識這條路,在路口不遠處的地方,有一家店,是她經常和顧繁華喝茶的地方,很幽靜,而且只接待她們這種女性會員。
看著那家店越來越近,程愛瑜忽然有種不安的感覺,心裡很亂。而這時,唐楓的聲音傳來:“她知道一些,今兒Phoenix—Lu約了她,就在你們經常喝茶的地方,同時,Phoenix—Lu也約了你。只不過,你的手機一直打不通,我才專程去接你的。小魚——”
唐楓忽然喚了她一聲,很鄭重,不是平時那種吊兒郎當的玩味,也不是漾著層說不出的曖昧的邪肆。
程愛瑜轉過臉來,“嗯”了聲。
“小魚,她約在這裡,就是不想讓我過去的。而我……還在猶豫著,要不要把自己的DNA也和我父母的做一個比對——小魚……小魚算我求你了好嗎?幫幫我,幫幫我證明,她是個騙子!”
唐楓的眼神中,閃過一抹不自然的神色。他在刻意的掩飾著自己的心思,掩飾那種不用語言來表達,也能讓人感覺到的痛苦,略略有些絕望和蕭索。
好像,他忽然間被所有人給拋棄了那樣,無法言喻的痛著。
程愛瑜定神看著他,默許的眨了眨眼睛,但卻並沒有在問他別的,只是轉移了話題,在他把車停在那家茶居門前,在她下車的時候,沉聲說道:“其實,你已經猜到了你們的關係,只是,你不敢承認。是吧,唐哥!”
唐楓怔了下,不是因為程愛瑜如此鄭重的一聲“唐哥”,而是因為程愛瑜戳到了他的痛楚,戳到了一個他無法揭開的創傷。短暫的怔忪,他的眼中泛起說不出的蒼涼,是痛苦,是沉重,是驚詫,是嘲諷,是譏誚……
無數情緒,幾乎在這一瞬湧上,沉重而又壓抑。
但這足夠證明,程愛瑜的猜測,她沒再多問,也沒再多說話,直接關上了車門,朝那熟悉的茶居走去。
唐楓,Phoenix—Lu——
這兩者之間似乎找不到聯絡,但那為妙的遐想,結合著種種,程愛瑜幾乎可以得出一個結論——唐楓不是唐母親生的。
之所以是唐母,而不是唐父,完全因為唐家。唐家可以讓唐楓做繼承人,而且那樣用力的栽培,就足夠證明,唐家對唐楓的重視。而像唐家那種家庭,如果不是唐家的親生骨肉,別說讓他繼承唐家,就是讓他在唐家待著也絕對不可能,更別說那麼的疼愛和栽培了。
至於她說唐楓其實應該早就知道,則是因為唐母。唐母對唐楓的感情很微妙,原來是年紀小,程愛瑜並沒有太多這種感受,但隨著年紀的增長,她見到唐母的次數雖然少,但也能從唐母對唐楓的種種,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古怪。她依賴著唐楓,但依賴著的,只是唐楓的身份,而在唐楓拒絕了唐家繼承人這種足夠誘惑的權威時,她就像壓根沒有過唐楓這個兒子一樣,轉臉又對唐林好了。
這若是親媽,才叫奇怪!
不過,之前程愛瑜也沒有這麼武斷的判斷過,畢竟沒有什麼事實根據,但如今想想,這些似乎已經足夠證明了,甚至不需要唐楓在去把自己的DNA和父母的比較。
算了,權當除了喝杯茶,踩踩新聞吧!
不作多想,程愛瑜推門走進那家茶居。今天,那個平日裡不怎買說話的,總是喜歡坐在角落裡靠窗的那個位子上,看書喝茶的店主,似乎一直在等她,在她走近點門的那一時間,就從老位置站了起來,朝她走來。
“你來了。”他似乎知道,程愛瑜要做什麼,比了個手勢說:“跟我來吧,她們在二樓包間,來了有一會兒了。”
沒有多說話,程愛瑜點了點頭,就跟著他上了樓。只有店裡的幾位漂亮店員,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目光看著兩人,眼神古怪的都能冒藍光了。
沉默的踏著帶著幾分古韻的樓梯上樓,吱呀吱呀的木板摩擦的聲音,這次沒給程愛瑜帶去洗滌心靈的清新古樸,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壓抑,彷彿這條道,很長很長。
而就在兩人走到樓梯口時,寡言的店主忽然開口,對程愛瑜說:“你又瘦了,總操心不好,不如活得灑脫點兒,別想太多才快活。”
聞聲,程愛瑜一愣,轉機回過味兒來,聳聳肩說:“可是命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