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愛瑜微微一笑,抬腳看了看地上的石子兒,瞧著後頭那道細細的拖痕,不覺眯了眼睛。而在她垂著頭時,她嘴角標準的微笑忽然僵住,換上一份譏誚的冷笑,隨即一抹略帶深意的瞭然,劃過眼底。但很快,她就將所有的情緒收斂,抬頭朝景煊搖了搖頭,轉眸又看向了柳眉。
本來還有點兒得意的柳眉,在景煊伸手扶住她時,兩簇妒火,就這麼直接的浮上了眼底。但讓她沒想到的是,居然會在這時,對上了程愛瑜的目光,而她想要斂起眼中的那份閃爍,已經是來不及了。
“不長眼的石頭,礙腳。”程愛瑜語調平靜,卻字字清晰的從唇齒間溢位。她掃了眼腳下個頭不小的碎石,抬腳就給提到了一邊,在抬頭看向柳眉,目光是那樣的意味深長,就像她這話一樣,包含著耐人尋味的深意。接著,程愛瑜微微眯起眼眸,望著收斂了神色的柳眉,嘴角挑起一絲和善的笑意:“柳副團長,這地上不平整,你也小心著點兒,別走哪兒絆著了,在萬一沒人在旁邊扶一把,回頭在誰跟前兒摔個大馬趴,還不要給人家嚇死,以為是去拜祖宗的呢!”
程愛瑜話音落下,嫵媚的美人兒的顏色,也越發難看起來。程愛瑜微微揚眉,她才不管她柳眉是三頭六臂,還是手眼通天呢,想和她鬧,那她也不能讓人家給看扁了,以為她老程家出來個窩囊廢,是吃素長的。這要是傳出去,還不讓等著看老程家笑話的人,笑死!
挺直腰背,程愛瑜嘴角掛著一絲溫婉,純良無害的瞧著柳眉,似乎真的是在關心她。
而柳眉如何能聽不出程愛瑜話裡的諷刺,緊繃著臉皮,努力的剋制著自己,不讓自己失態的樣子,落入外人眼中。須臾,她才整理好心思,爽朗一笑,再度朝程愛瑜揮手,似乎豪氣的就要朝程愛瑜肩膀上招呼,同時開口:“多謝程小姐提醒,我在這地上走的都習慣了,沒那麼容易給誰跪了。”
程愛瑜還和上次兩人過招一樣,幾乎都能猜得出柳眉的路數,再度側身。而這一讓不要緊,她直接讓進了景煊的懷裡,背後猛地一下就撞在了他寬厚的胸膛上,接著他雙手輕輕握住了她的雙臂,那麼結結實實地將她給圈在了懷裡。
這,還是她自己送上門的。
背後一熱,程愛瑜不自覺的僵了下,隨即緩和下來,就落落大方的和景煊道謝,從他懷裡閃出去,看著那個幾乎快要失控的柳眉,一時間玩心大起,嘴欠的毛病又犯了,斜睨著柳眉道:“柳副團長,你可別拍我了,你這哥們的法子,我受不住。瞧你這掌風,敢情兒你練過鐵砂掌吧!我小時候特羨慕這東西,覺得這鐵砂掌能空手接白刃,簡直和刀槍不入的金鐘罩鐵布衫有一拼啊……所以當時,就硬纏著要學。結果我奶奶說,女孩子別學這東西,回頭會把男人都嚇跑了,可是要嫁不出去的啊!”
“噗嗤——”
一個沒忍住,景煊先笑了出聲。
而瞧著程愛瑜面上生動的表情,秦團長更沒所顧及,哈哈大笑,就連一直沉默寡言的連長,及出現笑臉和見證奇蹟一樣難得的蘇敏赫,也都抿起了嘴角。
柳眉便宜沒討著,卻又被反損了一同,心裡那叫一個窩火。但瞧著在場眾人,她還是憋著滿肚子的怒意,沒有發作,而是朝程愛瑜揚起了下巴,沉聲挑起話頭道:“程小姐可真會開玩笑啊!我上次見識過程小姐的本事,總覺得程小姐的路數,和我的如出一轍。趕巧了,今兒咱們就站在訓練場上,程小姐,你又剛剛看完大夥兒的軍體拳訓練,難道沒有點兒心癢?要不,就藉著今兒這機會,讓我和程小姐切磋切磋吧!”
“心癢,是因為欣賞了他戰士們的拳法,從他們的拳腳中看到了一份讓人為之振奮與沸騰的熱血。但我不會和程小姐切磋,第一,教我的師父說過,學這些是為了防身,而不是和沒必要出手的人逞兇鬥狠。第二,我是來工作的,即便是站在這訓練場上,也是為了工作取景拍攝,並沒有柳副團長你這種悠閒地,不負責任的心態。第三,我要提醒柳副團長,軍人的拳頭,是用來揮向敵人的,而不是我……如果你聽懂了,我沒白和你浪費口水。如果你聽不明白,那我就只能感嘆,自己是對牛彈琴了!至於這琴彈完了,我要不要如實報道,就要看那個版本里,有沒有一小塊豆腐邊兒給你用了……”
不等程愛瑜把話說完,柳眉就頓時揚起怒眉。她長這麼大,第一次被女人擺了一道,而這個女人看起來根本就不該是她的對手,如今為什麼卻讓她心底牽引出如此強烈的嫉妒感,讓她難受的心都發慌。尤其是看見她這漫不經心的神色,與嘴角淺淡的帶著點兒譏諷的笑意,那種折磨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