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陽在隔間裡清理著自己,程愛瑜站在外頭的洗手檯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目光停滯了許久,就又拿起了手機,撥打了剛才撥通的號碼,想要和他說,自己是喝醉了。
但撥出的號碼,卻一直無人接聽。
勾唇,程愛瑜淺笑著,將手機放下,眼中閃過一抹譏誚。
也許,他就當做聽了個玩笑話呢!
應該不會當真的。
而且,他現在應該很忙吧!剛剛和他通話的時候,她還聽到傅軒寅在催促,讓他快點進屋,說是師長還在等著什麼……
思緒漸漸飄遠,直到隔間開啟,遲陽虛弱的彷彿要虛脫的遲陽,扶著門板走出來,程愛瑜這才回過神,迎上去扶著她。
“怎麼樣,好點沒?”扶著遲陽到洗手檯前,她看這遲陽洗手,眼神從那水流間收回,這才從手包裡拿出一隻小瓶子,遞給她,“吶,吃點會好過很多。”
“醒酒藥?謝謝你,小魚。”遲陽接過瓶子,看了眼上頭的標籤,就點頭道謝。轉即拿起一旁的消毒毛巾,擦了擦手,開啟瓶蓋取出顆藥丸吞下去。邊吃邊將話題轉向,她想要發展的方向:“對了小魚,我剛才撞上你時,你好像在打電話。”
“嗯。”心照不宣,程愛瑜沒有去揭遲陽不想談起的事兒,但同樣,她也不想談起這事兒。畢竟問一個曾經在大學裡,大名鼎鼎的“playboy”,又或是說,對自己遊戲中的對手,說這種暗示認輸的話,本來就是個讓人覺得哭笑不得的事兒。
遲陽深深地看著她,似乎從她的眼中看清了那麼情愫,也沒有再追問下去,而是借了程愛瑜的化妝盒,給滿臉倦容的自己補妝。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又將目光掉轉向程愛瑜的方向,稍頓開口:“小魚,你還記不記得,大一那年,我被一女的,帶了一票人圍堵在洗手間裡,差點命喪於此。還是你和顧繁華突然從隔間裡衝出來,幫了我一把!”
“怎麼會不記得,想當初,遲校花年輕貌美,對方那姑娘暗戀的男人,對你緊追不捨。那姑娘仗著年輕氣盛,民風彪悍,帶著一票人來圍剿。好在那天,我和繁華嘴饞,吃多了海蟹,結果真洩了。不過,就因為那麼一件事兒,咱仨從此杜絕了女人的追殺,迅速的在學校風雲榜上躥紅了!當然,是因為太彪悍了,呵呵……”
想起那件事兒,程愛瑜不禁勾唇,笑出聲來。
可幾乎是在回憶的同一時間,景煊的臉,浮現腦海。是他當年的模樣,讓她不敢再回想,卻怎麼都忘不了的樣子,俊朗,帥氣,似乎將一切對男子的形容詞放在他身上,都無法描繪,他在她心中的地位。這大概,印證了顧繁華對她的調侃——情人眼裡出西施……
就在她深陷回憶是,遲陽忽然問她:“小魚,你相信真愛嗎?”
“真愛?”
程愛瑜愣了下,還沒來及回答,就聽遲陽又問:“你說,唐楓對繁華,是真愛嗎?”
“當然。”她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
“那你呢?你對景煊……”遲陽的聲音微微頓了下,就立刻收住了未完的話,化作低聲的嘆息。她知道,恐怕又戳到了程愛瑜不能碰的地方。
而她十分了解,那被戳中了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是多麼痛苦的感覺。但此刻,她似乎只有傷害別人,她心底的那團醜陋的傷疤,才能得到一丁點的舒緩。
或許這個想法很可恥,但對她來說,卻是一種難得的救贖。
不是一首《剪愛》唱完了,就能把那一段融入骨血多年的感情隨意丟開的,程愛瑜是人不是神,她也有血有肉,她也會痛。即便,她如何控制著自己,但那不容許任何人觸碰的傷口,每當有人揭開,就會痛的她幾乎要背過氣去。
而這時,不知遲陽出於何種心態,居然又問了她一句話,“聽說,你和他又走到一起了。小魚,你哥他很擔心,怕你……”
“怕我?呵,怕我想不開去死嗎?”忍不住冷笑,程愛瑜轉眸,看向遲陽。她眼中清明的很,看來是已經清醒了。“遲陽,如果揭人瘡疤,能讓你更開心點的話,我不介意。但傷害真正關心你的人,最後疼的,一定是你自己。”
話音落,程愛瑜連化妝盒都沒要,拿著手包就要往外走。
而這時,遲陽叫住了她,悠悠慢慢的聲音隨之而來:“小魚,我不信真愛,那是你們有錢人閒得無聊才會玩的遊戲,我玩不起。愛這東西,對我來說,就是百達翡麗手錶,野生鱷魚皮鉑金包,只能看,卻買不起!不,或者我連碰都不敢碰一下,怕碰髒了要我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