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挽著理查德森公爵的透過低胸的衣裙能夠依稀看見法陣的筆墨。她邁著細碎的步子從樓梯上走下。她的出現引起年輕貴族的騷動。他們都已經知道了皇家晚宴那晚發生的故事。知道了公主被邪惡的生物寄居著。可這似乎仍然無法阻止他們對公主的熱情。他們高呼著公主的名字,熾熱的目光彷彿能夠將公主的衣裙點燃。
赫安的無動於衷讓他像個異數。理查德森公爵瞧見了他。可他並沒有叫出衛兵,只是朝他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倒是他身邊的帕露薇公主露出了羞赧的神情。她紅潤的小臉一片通紅,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她低下頭,甚至不敢往赫安這裡多看一眼。
她是否對理查德森公爵說了什麼,赫安不知道。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周圍激動的人群裡,他試圖尋找和他一樣冰冷沉默、無動於衷的異數。他的目光躍過站在一旁的艾利斯鐵衛,幾名低垂著帽簷渾身透著魔力流的法師,向公主行禮的侍女,最後停留在了一名戴著寬大圓帽的女賓身上。
她穿著紫色長裙,套著同樣顏色的手套,露出有些淺淺疤痕的背部。剛到頸邊的黑色碎髮垂在肩頭,隨著她排開別人的動作而跳動著。“妮可”赫安朝魅魔叫道,朝她追了過去。她的目標就是理查德森公爵,她幾乎筆直朝著他而去。沒錯,她就是凱特
第二十四節意外錯誤V
赫安一個箭步衝了過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他能感覺到女孩別在手臂內側的匕,冰冷而鋒利,幾乎透過面板刺進他的身體。
“停下,別動。”赫安低聲說道,“你就打算在大庭廣眾之下展示你的殺戮技巧嗎?”
凱特用力掙扎起來,但赫安的手緊緊地鉗住了她的關節。她的眸子裡幾乎要噴出火來。“放開不用你瞎操心看來是我剛才那一下我用的力太輕了。”
赫安這一次沒有鬆開。他壓著凱特的手腕,疼痛迫使她彎下腰去。幸運的是,這裡幾乎沒人認識他們,凱特的面貌又被面巾遮擋起來,因此,沒有人理會他們的吵鬧。赫安摁住凱特的左肩,把她推到大廳的陰暗角落裡,將她牢牢按在冰涼的牆壁上。
精靈望著她的雙眼。她沒有避讓,怒氣衝衝地回瞪著他。
“介意和我說說你的故事嗎?”赫安說。
凱特冷哼著,“有關什麼?債務糾紛還是殺燒搶掠?”
“你知道我想聽什麼。”
“聽了又能怎麼樣?你會幫我殺了他?”凱特冷冷地諷刺著,她看著不肯退讓的赫安,妥協了。“好吧,反正時間還早,反正他也逃不了。”她鬆開了按住赫安手腕的五指,不滿地說道,“這就是你想要傾聽別人故事的方式?粗暴惡劣,和碼頭搬運工沒什麼兩樣至少你也得放開我,讓我坐下。”
凱特端起了一杯烈酒一飲而盡。濃烈的酒氣湧了上來。她的眼睛有那麼一瞬間顯得無助且驚慌,而且悲傷至極。她端著空空的酒杯,透過玻璃扭曲了的景象觀察著人群裡的理查德森公爵。赫安就坐在她的身邊,手搭在膝蓋上,肌肉緊繃著。他沒有催促,只是平靜地看著她,等待著她的述說。
“從哪開始呢。”半精靈低聲呢喃著。她垂下了目光,停止把玩手裡的酒杯。“我應該曾經對你說過一些——我的身世。對吧,赫安?”
“是在羅蘭的時候,勝利之星廣場上。”
“我可算是有著貴族血統呢,理查德森家的血統。”她陰鬱地說著。她低著頭,儘量把目光偏到一旁。她的身體顫抖著,隱藏手臂內側的匕嗡嗡作響,散著冰冷的殺機。“握住我的手,赫安。我冷我怕還沒說完就忍不住殺了他。”
她的手冰涼就像是雪怪般透著的寒意穿透了赫安的面板,帶著彷彿針扎般的刺痛。她的掌心不斷浸出冷汗,濡溼了赫安的手掌。他能感覺到女孩內心複雜的情緒。夾雜著仇恨,痛苦與不安,以及害怕的心理。
“赫安。”
“我在。我聽著呢。”
她閉上了眼睛,身體因為恐懼而顫抖。以往的畫面帶給她的是深入骨髓的害怕與驚恐。
“我的母親是精靈奴隸。他玩弄她。每一個半精靈幾乎都是這麼出生的。在她懷上我之後,他就再也不管我的母親了。甚至不給她吃飽,他也許下不了手用刀劍殺死她,可他打算將我的母親餓死,正好也除去我——計劃外的孩子。”凱特低聲地說著,她的聲音越來越,赫安要豎起耳朵才能聽清。“可我仍然出生了,代價是我母親的生命。我在這裡生活了大概五年。過著比洗衣女更骯髒與低賤的生活,任何人都可以打罵我,包括看門人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