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無論如何,靜嫻此時要面對的,卻是急需再調不少計程車兵錢財糧草往西北去,否則下原失守說不得就會真的發生。
因為私下已算眾人皆知的原因,聖上為表誠意,還依然住在英靈殿對著祖先祈福思過,所以眾人也就未在空著的御座下議事,而是徑直去了靜嫻的壽康宮。
何大人坐在案下,抬頭看著靜嫻面帶憂慮:“臣雖未在兵部謀職,不甚清楚,但方從戶部調離,卻知道若再增兵恐,戶部怕是就該到您這叫窮了。”
靜嫻冷哼一聲,語氣諷刺:“除了七年前先帝在時的那場雪災,我大趙這麼久一無天災,二無人禍,算是國泰民安,可如今外敵犯境,國庫卻連軍餉都撥不出!還真是得力的很!”
“您也知是怎麼回事……”何大人拱拱手,苦笑著說得坦然:“說句實話,若不是賀氏倒了,已讓他們收斂許多,莫說增兵,我大趙怕是連黃將軍帶的這十幾萬都派不出去。”
聽著這話,從城外趕來的衛清河也在一旁搖了搖頭:“照此看來,便是名義上不缺,憑他們吃空餉的膽子,各軍府裡也不一定能再派出兵來,就算太后下旨逼他們勉強湊出來了,也只會是四處新徵補上來的缺口,這些人便是送上了前線,也是白白送了性命,無濟於事。”
“這般手段,也難怪賀氏當初憑一家之力,就有錢滿朝的收買官員,豢養私兵,甚至事敗後從國公府上搜出的東西都能值得朝廷幾年稅賦了!”靜嫻嘆息一聲,抬手揉著額角,心裡卻在暗自發愁,連陳大學士的變革都能讓他們反對到那般地步,自己又要如何能讓他們把已經吃進嘴裡的吐出來?
衛清河像是明白靜嫻在想什麼,嘴角帶笑的看著她開了口:“清查強逼不是好法子,更何況您如今也不過是代帝聽政的太后,與他們玉石俱焚是可清了朝政,卻只會折了自己,便宜了後來人,就如同您當初對陳大學士做的一般!”
何大人眉目一挑,偷覷了一眼說出這般大膽言行的衛清河,但因為他還不怎麼能摸得清這個出身戲子,掛著樂師之名,現在卻做著謀士活的人和靜嫻到底是什麼關係,倒也識趣的沒有說什麼,只是老實坐著,一言不發。
聞言靜嫻垂了眸,語氣冷淡:“我已知道清樂師聰慧的很,倒不必勞您時時多言炫耀一番。”
“小人惶恐。”衛清河聞言站起躬了躬身,雖然口裡這麼請著罪,但面上依然帶著有些無謂的笑,顯然並不當真。
靜嫻也並不在意,放下茶盞又正色看向了案下幾人,沉聲問道:“各位大人可有良策?”
幾人皆沉默不言,過了片刻,何大人斟酌的慢慢開了口,很是謹慎:“雖說自衛賀兩氏敗落後,盛京剩下的權貴早已不比從前,不過到底傳承百年、就是表面再不起眼,私下也是相互盤根錯節,若是大肆清查,牽一髮而動全身,確實不是明智之舉,或許……”
頓了頓,何大人語氣有些猶豫:“或許,可在中選其一二,則咎處之……”
說到這,何大人卻是停了下來,不再繼續,但話已說到了這地步,在場的也都聽得出來,這意思是說大肆清查自然不行,但可是挑那麼一兩家人緣不那麼好,牽扯不那麼大的,找個由頭滅掉,便可以像當初從國公府查抄了出百萬白銀那般,解了現在的燃眉之急。
聽到這說法,靜嫻沉默了下來,半晌像是有些失望,又像是嘆息一般:“這倒也算是個辦法……”
何大人低頭不語,衛清河嘴角的笑意卻挑的更深,沉靜了片刻,靜嫻抬頭卻是遣了其餘人出去,只留下了衛清河。
靜嫻看著他:“看你的樣子,似是還有他法?”
衛清河面色一正,態度很是認真:“太后,您既已想出來了,又何必定要讓小人說出來?盛京權貴之所以要貪,就是因為江山不是他們的,但貪下來的錢確是自己的,但等他們真明白了不吐出點便會一絲不剩,任誰也不會因小失大的。更何況,小人先前也說了,您此時不過是代帝聽政的太后,這江山百姓這會可也不是您的!您又何必這般在意?”
靜嫻不語,衛清河卻又笑了起來:“還是您於心不忍?一定要屬下拼命勸諫,您再勉強為之,心內就覺得名正言順了?”
“夠了。”聽到這,靜嫻出聲打斷了他,面色陰沉。
衛清河卻並未住口,只是慢悠悠的轉向了另一個話題:“太后既將我放進了城南家廟,便是對在下沒什麼防範了,既然如此,在下這話卻是不得不說。您欲成如此大事,便不可有婦人之仁,否則,終了此生,您也只能是一太后、或者太皇太后,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