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漲紅著臉解釋說,這裡需不需要會下棋的人,自己是來打工的。
熱情洋溢的臉立刻冷下來,眼見著就要打發我走。
看吧,這就是利益社會里,人們的面貌。
我覺得他們醜惡,所以討厭社會,只想一門心思做科研。但夢想永遠高於現實。現在,我只得跟這些人賠笑臉。
厚著臉皮做事,胃裡卻在翻湧。
想最後懇請一次,但那張充滿厭惡神情的臉,卻讓我怎麼也開不了口。
早晚有天,我得學著在這個骯髒的世界裡打滾。
伸手撫著自己的胃,我試著讓自己的聲音軟下來。
“拜託,我找不到工作,圍棋我也很精通……”
“你有資格證嗎?”
“沒……我只是業餘棋手……”
服務員的樣子,如同吃了老鼠。她馬上就能張合著紅豔豔的嘴唇,對我說一句毫無禮貌可言的“快滾”。
我想自己還是主動走吧,被人說“滾”,心裡會留下陰影。
剛轉身,肩膀卻被人按住。
我身前似乎是個高壽的男子,我抬頭,發現對方是個有著奇異髮色眸色的青年。
淡藍的頭髮,銀白的眼睛。
那雙眼睛太奇特了,白得幾乎透明。
但因為他戴著淡藍色眼鏡,低頭看著我的緣故,我只能看到一點點,屬於他眼睛原本的顏色。
不知道是不是白色,也許是我看走眼。
“你會下棋?”他溫和地問我一句,聲音很好聽,讓人放鬆。
我點頭。
眼角餘光掃見服務員臉上帶些驚訝的敬畏表情,心知這個青年身份不凡,也許是經理,甚至是俱樂部的開辦者。
“業餘的?”他繼續詢問,似乎饒有興趣。
我便點點頭,為自己再爭取一次機會。
我必須謀一份工作,混口飯吃。雖然我現在是十四歲,但我沒有經濟來源。
這世界上沒有我的親人。
甚至什麼監護人,都是鬼扯。
“那和我下一局如何?”淡藍髮色的青年笑起來,伸手摸摸我的頭。
我很像拍開他的手。
因為一直到現在,只有山本會伸手揉我的頭髮。
扶鸞偶爾喜歡拍別人腦袋,但總會被我擋開。
只是這次我下不了手。
惹了他,我唯一的工作希望就泡湯。
我跟那藍髮青年面對面坐在窗邊,他要讓子,我拒絕了。
“互先。”我說。我不能輸在氣勢上。
猜子後,我執黑,先下,出於習慣,依舊打破常規,一子定天元。
兩人對弈著,僅是半盤棋,已經下了近兩個小時。這個淡藍髮色的青年吸引了不少人,他似乎挺有名。
這家店的客人都挺懂規矩,一言不發,靜觀我們對弈。我本希望從圍觀的人中打探出關於這青年的相關資訊,只得作罷。
不過,對方也沒給我的腦袋留多少空間思考這些。
和他下棋,真累。
腦袋片刻都不能歇著,甚至還沒來得及看上對方一眼。
終於破了他的包圍後,我下意思地放鬆起來,抬眼看了對方一眼。
然後驚訝地發現,那雙眼睛,好似沒有焦距,銀白一片。
我挺震驚,手一鬆,指尖的黑子落在棋盤上。
下錯地方了。
這一手真是糟糕。
果然周圍就有幾個人倒吸口冷氣,剋制著沒出聲。
都是些愛棋的人,他們替我惋惜。
後半局我想方設法要翻盤,但那一子錯位,還是導致了全盤皆輸。
望著一盤黑白交錯的棋,我抬手看看,已經過了兩個半小時。
該走了,我起身,說一句“不用覆盤了”就想走,卻因聽到對方的話語而愣住。
“不想在留在這裡打工嗎?”
我不可思議地回頭,瞪著那青年。
“可是我輸了……”
我話還沒說完,周圍幾圈的人群裡就爆發出狂笑,大家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都看著我,弄得我臉上發燙。
怎麼……我說錯話了?笑什麼……
那青年也笑,他笑著解釋說:“你要能下贏我,你現在也不站在這裡了。”
我身邊的人跟我解釋起來。
“小丫頭,你也不看看,人家可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