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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徛的目光依舊聚焦在灌木叢裡:“廢話,今天太陽那麼大,當然熱啊!”
——那就別找了。
幾乎就這麼脫口而出。
他忽然劈開灌木叢站起來,舉起手晃了晃:“找到了!”
找到了!
展若綾看到,自己的手機被他修長有力的手握著,在午後細密濃烈的陽光下分外耀眼,機身折射出亮銀色的光澤。
心情莫名地舒暢,唇邊笑意浮現:這是他幫她找到的手機,她一直在旁邊看著整個過程。
目光往下移一點,笑容立刻凝固在臉上。
她看到,他蜜色的小臂上錯落地布了幾道鮮紅的刮痕。
那幾道紅色的刮痕,一下子擠滿了整個視野。
不由心生歉疚:“那個,疼不疼?”說著指了指他的手。
“沒感覺。”
鍾徛檢視了一下手機的功能,將手機還給她,“完好無損。下次拿穩了,別又掉下來了。”
這個人顯然已經忘了她的手機之所以會掉下來跟他也有間接的關係。
展若綾接過手機,看也沒看就放進褲袋,目光像探照燈一樣追蹤著他的手臂:“真的不疼嗎?”
“展若綾,我發現你很囉嗦。”似乎是不耐煩,又似乎是不自在,他皺起眉頭。
明明是關心他,卻被他扣上“囉嗦”的帽子——展若綾氣結,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木木地站在原地看著他。
他突地一笑,疏疏淺淺的笑容,如同破雲而出的晨曦,明媚而溫暖:“不疼。”
“真的不疼。”似乎是為了讓她安心,他又加了一句。
似是輕風拂過細柳,柔和而輕緩。
卻一條一條都拂到了心裡去。
'八'修改
高二的時光,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就已經走到了最後。
展若綾升上高三,開始緊張的學習。
“高考”兩個字就像在頭頂懸著的一把劍,隨時都會掉下來,無時不刻都在提醒學生:學習、學習、再學習。
升上高三,對展若綾而言,意味著終於可以脫離鍾徛的魔掌——其時廣東省實行的是“3+X+綜合”的高考模式,展若綾選的是歷史,在歷史班讀書,而鍾徛選的是化學炫87book;còm書0網,理所當然被分到化學班就讀。
程憶遙也選了化學,跟鍾徛和廖一凡在同一個班讀書。
歷史班的教室跟化學班的教室分別在不同的兩棟樓,平時幾乎完全沒有交集。
唯一將兩個班牽到一起的是數學老師——兩個班的數學老師是同一個人。
歷史畢竟是文科,歷史班大部分學生的數學頭腦沒有化學班學生的好,數學老師上課偶爾會拿兩個班的學生比較。
歷史班的學生不止一次聽到數學老師在評講試卷時說:“這道題我們班沒人做出來,只有七班的鐘徛做出來了。”
彼時的展若綾坐在教室裡,眼睛看著試卷的最後一道題,思緒飄得老遠。
這樣的話她在高中的前兩年早就習以為常,但是不同的是,那時她跟鍾徛在同一個教室讀書,而現在,她在這一棟樓,他在另一棟樓。
突然覺得一個教室的空間雖然不大,卻有著奇妙的作用。
以前她跟鍾徛在同一個教室讀書,起碼還偶有交流,現在被分到不同的兩棟樓,說話的機會直接降到了零點。
距離驀然變大。
偶爾她在校園裡看到鍾徛跟言逸愷幾個男生走過,臉上布著疏朗清澈的笑容,如孩童般純真,如陽光般溫暖。
有幾次他的目光飄了過來,在她身上停留一兩秒,同時點一下頭算是打招呼,每當這個時候,展若綾都抑制不了心底的喜悅,然後跟他回禮。
程憶遙生日那天,展若綾跟她一起去吃麥當勞慶祝。
兩個女生隨意聊了一下各自的近況,程憶遙提起早上的數學測驗,不停地抱怨:“鍾徛做題好快,我還沒做完第二道大題他就已經在檢查選擇題了,跟他坐在一起壓力好大……”
展若綾坐在一旁,一邊聽她說話一邊吃薯條。
想起一個已經在心裡壓了很久的問題,程憶遙自然地問道:“展若綾,為什麼每次鍾徛欺負你,你都不反抗?”這也幾乎是以前六班的同學都好奇不已的一個問題。
展若綾愣了一下,隨即淡淡一笑,“因為有時覺得他很像一個人。”
程憶遙更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