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忽然安靜了下來,繼而聽見一陣低低的哭泣聲:“我知小姐是不信我了,可紫鵑也有難言之隱。你若不將門開啟,紫鵑便死在你的門口。”
李錦然透過門縫看見紫鵑果真將短刀放在脖頸處,短刀鋒利無比,只輕輕一碰就有血跡滲出。李錦然忽然覺得心裡一陣疼痛,比心狠,她永遠不是紫鵑的對手。她以死威脅口口聲聲要留在二夫人身邊,如今又逼著自己讓她進來。她轉過頭不想再看下去,卻在向前走了幾步又轉身將門開啟,冷冷地看向著她。
紫鵑喜笑顏開,將短刀收了起來:“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相信我的。”
李錦然聲音不冷不淡地說道:“什麼事?”
紫鵑的笑容依舊掛在臉上,卻如被人潑了一盆冷水般僵硬在原地不動。李錦然半晌沒聽見她說話,轉過頭去看,見她眼裡竟然閃爍著淚花。好啊,她背叛了自己,如今因為自己說了兩句難聽的話就感到委屈了,那自己這幾個月來的委屈和憤恨又向誰說?她心中怒火騰的一下燃了起來,卻找不到可以發洩的地方。是她自己活該,明知道紫鵑是二夫人的人,卻還要讓她進來給自己添堵,她怎麼就這麼不長記性。她揚起手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巴掌。她不能動怒,不能打紫鵑,否則二夫人勢必要大作文章。她一次次地告訴自己要冷靜,待心中怒火消下去後,再看向紫鵑道:“可是二夫人給我傳什麼話?”
紫鵑從很早的時候就跟著李錦然,從未見過她這般痛苦。她擦了擦眼淚,點頭道:“明日午時,二夫人在府上設宴迎太子與太子妃,請你跟大夫人一起前往。”
果然如此,為了傳達二夫人的話苦肉計都用上了。李錦然冷笑了兩聲,又道:“明日我們去便是了,你可以離開了。”
紫鵑撲通一聲跪在了李錦然的面前,再也忍受不住她的冷嘲熱諷,哭道:“我怕你不信我,又怕你太信我。你對我好,我會難過。可你冷落我,我更加難過。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可是我只能這樣做。也許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可也許永遠都沒那一天了。”
李錦然俯視著滿臉淚痕的紫鵑,皺著眉問道:“你這又是唱的哪一齣?”
“明日無論誰倒的茶,大夫人都不能喝,茶裡已被二夫人做了手腳。”紫鵑站起來,緩緩地朝門外走去。待走到梅苑大門口時,她又轉過身看向李錦然,頗為淒涼地說道:“求求你信我這一次,否則夫人就活不久了。”
紫鵑雙眸含淚地看向李錦然,久久未見她對自己有所回應,對她深深一拜,哽咽地說道:“奴婢告退!”
紫鵑將門關上的那一刻,李錦然的淚簌簌而落。
第三十四章 前朝秘變
太子趙漳帶著李承歡回到李府時,李錦然正將煮好的湯藥遞給孫氏。門外忽然響起噼裡啪啦燃放爆竹的聲音,孫氏又是輕聲一嘆,仰頭將湯藥嚥了下去。
李錦然打從心底希望孫氏永遠都不要知道李府裡的陰謀算計,可今天必須要讓她知道了,低著頭在孫氏耳邊將紫鵑的話說給她聽。只見她臉色大變,捂住心口劇烈地咳嗽著。李錦然急忙去拍她的背,卻想起趙澈前些日子在她面前裝病時,也是這般姿態。
“錦然,你可曾見過前太子的畫像?”孫氏喘著氣虛弱地問道。
“不曾!”李錦然心中疑問重重,卻見孫氏臉色慘白得十分駭人,當下急道,“母親,你怎麼了,不要嚇我。”
“昨日我在你屋裡見到一張畫像,模樣與前太子如出一轍,他是誰?”孫氏任由著李錦然攙扶著在案桌邊坐下,開口問道。
“三皇子趙澈。”聽到母親說趙澈與前太子十分相像,她大為吃驚,轉而又想起前太子乃趙澈的皇叔,模樣相似倒不足為奇。
“他就是趙澈?”孫氏聲音又高了幾分道,“傳聞他自小體弱多病,可是屬實?”
李錦然不知孫氏為何今日會提起趙澈,卻見她神色甚少有今日這般緊張,只好點了點頭。見孫氏眉頭深鎖,以為她不喜歡趙澈的體弱,急忙解釋道:“趙澈的身體不似傳言說得那般嚴重,幾日前我還見了他,身體比之前好很多了。”
孫氏將李錦然拉在身邊也坐了下來,猶如她兒時那般將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聲音輕柔地問道:“還記得你小時候最先背會的是哪首詞嗎?”
見孫氏的臉色不似先前那般蒼白,她的心稍稍放了下來,笑道:“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
李錦然搖頭晃腦地背誦著《相和曲》,有意要逗孫氏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