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林清屏風風火火往家裡趕,還是有點遲了,不過,也可以說剛剛好。
因為,顧鈞成已經把他的東西全都打包好,正準備走,看見她,眼睛一亮,“我正準備去你學校找你。”
“這就要出發了?”林清屏猜測,他要去學校找她就是去跟她告別的——是真正的匆匆道一聲別。
“是的!武天平一起!”他語氣很緊迫,放下行李,握住她雙肩,“這次去,就不會回首都來了。”
林清屏明白,他學校畢業事宜已經辦理妥當,這一去,就是紮根海島了。
“嗯。”林清屏點點頭,“你……一路平安。”
千言萬語,在心裡百轉千回,只剩了這一句。
雙肩上的手一緊,她被擁進他懷裡,很緊,很緊,耳邊響起他低低的喉音,“我等你。”
她靠在他胸口,點點頭,忽然又想到他看不見,趕緊“嗯”了一聲。
“林清屏……”他捧起她的臉,“我復婚報告已經打了,批覆了我們就復婚!”
林清屏忍不住想笑,這個人,心裡就唸著那張紙,她不由道,“你是不敢無證營業還是怎麼的?”
他立刻就嚴肅了,“林清屏,這是原則問題!”
好吧好吧……
林清屏踮起腳,在他唇上一碰,再用力一咬,衝他笑,“這算不算違揹你的原則?”
他哭笑不得,“林清屏,你……”
“我怎麼了?我沒原則?我不矜持?那你能把我怎麼樣?”林清屏翹著下巴,抬頭望著他。
他低下頭來,比方才的她更加用力地回饋她。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止,除了窗外的蟬鳴,便只剩灼熱而短促的呼吸聲。
良久,他放開了她,再度將她緊緊擁進懷中,微喘,“林清屏,我必須走了,再耽擱下去,我……”
他用力抱了抱她,“我怕我走不了了。”
這句話,是貼在她耳邊,幾乎無聲地說出來的,混在他灼熱的呼吸裡,林清屏只覺得自己半邊臉都快燒起來了。
“嗯……”她紅著臉小聲說,“快去吧。”
然後又偏偏還要挑釁他,“你的原則呢?”
他的手掌高高舉起,但最終只輕輕落在她屁股上,拍了她一巴掌,“你給我等著!”
林清屏看出來他那種憋著“火”又好氣又好笑的無可奈何,憋笑,“好,我等著!”
他終於被她惹得破了功,笑出聲來,“那我先走了。”說完,手卻依然捏著她的手,不放,深深看著她,“辛苦你了。”
林清屏聽見外面有車喇叭的聲音,應該是武天平順道來接他了,“快去吧,別趕不上火車。”
他點點頭,再次摸了摸她頭髮,拎著行李走了。
林清屏沒有出去送,只站在窗戶看著他。
他卻好像知道她在看他一樣,在人行道上還回身揮了揮手,而後上車。
車,慢慢消失在視線裡。
林清屏悵然若失,尤其是在屋裡走了一圈,發現他的東西基本都帶走了以後,這種感覺愈加強烈,要知道,他們倆鬧離婚那會兒,他的東西都沒清理得這麼幹淨。
她知道,再過不了多久,她也會和他一樣,把這裡的東西整理得乾乾淨淨,帶著志遠一起離開這個地方,但心裡那種空落落的感覺,還是揮不去。
志遠。
想到這個名字,想著志遠也該回來了,這件事情,有跟志遠提過,但沒深談,得好好再跟他談談。
她轉身進了廚房,準備做晚飯。
剛剛把菜備好,志遠就回來了,聽見廚房有動靜,張嘴就開始叫媽。
“媽!今天吃什麼好吃的?”志遠衝進來就問。
林清屏覺得好笑,這孩子,到現在為止,最大的快樂仍然是吃好吃的,不過,這還真給到她情緒價值了,因為她兩輩子都愛做吃的,有人捧場,也算是她作為美食從業者最大的快樂了。
“哇,今天吃魚嗎?”志遠高興地開始找活幹,“我來刮姜洗蔥。”
“魚是你顧爸買回來的,養在池子裡。”林清屏回頭看著他道,“志遠,有件事,我們倆談談。”
志遠熟練地拿著把小刀刮姜上的皮,一邊說,“媽,是要說我們一家都隨軍搬去海島的事嗎?”
“是的。”這孩子,真是機靈。
“好啊!我們什麼時候走?放暑假就去嗎?”志遠看起來挺開心的,並沒有什麼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