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思巧與陳多多約定了一起出發,又在這裡吃了中飯,方才滿意而歸。
晚上吃飯時,冬梅感嘆道:“之前咱們在鄉下時,漫山遍野都是梅花,根本沒人專門去賞,如今,竟然為了賞梅,專門開宴席,嘖嘖,還是城裡人會玩兒。”
杏香揶揄道:“冬梅姐,正好你名字裡也有梅,大家賞梅,順便也要賞你這個美人呢。”
冬梅呸了一下,倒也沒生氣,依舊笑嘻嘻的道:“之前我一直覺得自己的名字俗氣呢,如今瞧著,似乎也不俗嘛。”
陳多多立刻道:“你怎麼會覺得自己的名字俗氣?古往今來,不知多少人寫了詠梅的詩句,我年輕的時候,極愛那些調調,也試著寫過呢。”
陳多多憶及往事,不由自主笑了起來。
大約每個少年,人生之中,都會有一段“為賦新詞強說愁”的經歷吧?
那時的她,多麼年輕,腦子裡滿是奇思妙想,彷彿脫韁的野馬一般。
那時的時光,有遺憾,也有圓滿,有憂傷,也有歡樂,總體來說,其實是很美好的。
但終究都過去了。
一日不再晨,青春不再來。
冬梅與杏香互看一眼,都懵了。
年輕的事情?難道她現在不年輕嗎?
見陳多多陷入神遊狀態,兩人好奇極了,卻又不敢問。
過了好久,冬梅才道:“姑娘寫過什麼詩?念給我們聽一聽唄。”
陳多多回過神來,緩緩道:“都記不得了,但有一首詩,是我的最愛,我練書法的時候,就愛寫它。”
她放低放緩聲音,念起毛爺爺的經典大作《卜運算元詠梅》:
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
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冬梅與杏香都聽得痴住了,纏著陳多多又唸了幾遍。
見兩人也被這首詞迷住了,陳多多並不吃驚。
這詞通俗易懂,朗朗上口,有一股子遺世獨立、高潔自許的韻味。
女孩子們,向來都愛這樣的調調。
很快就到了臘月二十,這是賞梅宴的正日子。
陳多多本打算照舊帶冬梅和杏香前往,不巧的是,杏香來了月事,身上懶不想動,便舉薦了書香,說她性子沉穩,又在大戶人家當過粗使丫鬟,懂得眉高眼低,是個撐得住場面的合適人選。
陳多多便答應了。
她蹭了馮思巧的馬車,一起前往重華公主府的梅園。
她們出發的時辰不算遲,但到的時候,梅園門口已經排起了長隊。
按照規矩,馬車是不能進去的,門口有專門的人驗帖子,且貼心分了兩隊,男賓一隊,女賓一隊。
本以為要等很久,陳多多又有點腿麻,便與馮思巧一起下了馬車,隨意走動活動筋骨。
沒想到的是,沒一會兒功夫,佳慧就匆匆過來了,滿臉堆笑道:“陳縣主是貴賓,公主早就讓奴婢在這裡等著了,縣主,請隨著奴婢,直接進去吧。”
盛情難卻,陳多多與馮思巧只得插了隊,直接往裡走。
迎著眾閨秀羨慕又有點嫉妒的眼神,陳多多心知,這舉動有點拉仇恨。
不過,那有如何呢?有福不享是傻子,何況主人家親自來迎,更要領受了。
佳慧引著陳多多一行人,直接去了重華公主面前。
重華公主年過四旬,打扮得雍容華貴,乍一看還以為只有三十來歲。
她身邊站著一個小姑娘,年紀跟馮思巧差不多,長相絕美,但臉上氣色不太好,身材有點纖弱,一副病美人的模樣兒。
這一位,就是重華公主唯一的愛女,丹陽郡主了。
重華公主態度和善,拉著陳多多道:“早就想見你一面了,卻又怕打擾你,如今總算是見著了。你立了大功,皇兄很喜歡你,本宮見了你,也覺得親切呢。”
陳多多客氣了幾句。
又沒話找話說了些閒話,重華公主才指著丹陽郡主,微微蹙眉道:“本宮這個女兒,自小就身體弱,吃藥比吃飯還多。可巧你是個神醫,少不得勞煩你給她瞧一瞧。”
陳多多把脈看診的本事一般,但到了此刻,卻也是不容她拒絕的。
她依言上前,給丹陽郡主診了脈,問了丹陽郡主的日常飲食起居,心裡有了數。
迎著重華公主忐忑不安的眼神,陳多多從容道:“公主不必擔心,郡主幼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