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多多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四周,又虛弱閉上了。
她現在,正躺在一個破爛廚房的地板上。
屋外,傳來一陣陣孩子的玩鬧、笑聲。
長舌婦聚在一起說長道短,東家長西家短,一片歲月靜好。
沒有人知道,有一個命苦的可憐女子陳多多,悄然離世沒了呼吸。
然後,被出車禍身死的她附身了,接收了身體和所有記憶。
陳多多的真實身份,是陳知府家的真千金。
多年前,因為奶孃的私心,兩個小小的女嬰被調換身份。
後來,奶孃因為做賊心虛,主動辭了差事歸家。
假千金被精心撫養長大,才貌雙全、千嬌百媚,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拜師傅學了醫術,被人稱為活菩薩。
真千金被奶孃帶到市井之地,灰頭土臉、粗鄙無知,性格畏畏縮縮,沒人瞧不上。
真相大白時,陳知府捏著鼻子,將陳多多認成義女,備了幾臺嫁妝,嫁給窮秀才胡帆建。
薄情、自命不凡、不愛回家的丈夫,自私自利、牙尖嘴利的小姑子小叔子,好吃懶做愛嘮叨的婆婆,狼心狗肺、挑三揀四的繼子,面甜嘴甜實則心黑惡毒的養母,涼薄無情、不聞不問的孃家,嘖嘖,怎一個慘字了得。
陳多多在胡家做牛做馬,洗衣服做飯做針線,髒活累活一把抓,一個人伺候一大家,腳不沾地,還要給胡帆建七十多歲癱瘓了的老奶奶洗洗擦擦,晚上也要打地鋪伺候,直接把自己熬幹累病了。
一大家子都是白眼狼,不但沒人心疼她,還輪流到她屋裡打打罵罵,嫌棄她矯情不能吃苦,沒有小姐命,卻得了小姐病。
陳多多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加上常年受氣,吃不飽穿不暖,久病成疾,一口氣沒上來,直接一命嗚呼了。
陳多多接收了原身的記憶,直接氣笑了,又是真假千金,又是渣男貧賤卑微妻。
好好,buff疊滿了。
佔了原主的身體,原主兒的種種情緒,也準確傳導到了腦海裡。
原主兒心底,其實也產生過反抗的想法,但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不知道哪裡有活路。
原主在養母家時,一睜開眼睛就得做活兒。
嫁到胡家後,是胡家一大家子的傭人。
到哪兒都是苦,到哪兒都只能埋頭苦幹,這日子,跟黃連水沒有什麼區別。
陳多多伸手拍了拍心口,安撫原主,既然佔了你的身體,我自然會為你討一個公道。
那些瞧不起你的人,狗眼看人低的傢伙,來日,一個個會跪在你面前的!
她前世是三十歲,如今是十八歲。
身體年輕了,但心態是成熟的。
武力值在,撫摸著手腕,嗯,號稱黑科技的醫藥空間也在,很好很好,賊老天總算還是沒有瞎到底,給她留了點資本。
陳多多是二十二世紀的軍醫,科技高度發達,隨身空間早已經普及了,飛入尋常百姓家。
冰冷的地板很不舒服,肚子還發出咕咕的叫聲。
緩過勁的陳多多坐起身,心念一動,就從空間弄出來一袋葡萄糖,三兩口就幹完了。
等喝完,她將空袋子又扔回空間。
剛做完這些,一位膀大腰圓的中年婦女就進來了,指著她破口大罵:“賤人,你裝什麼?一大家子都沒吃早飯,你竟敢在這裡挺屍,你這膽子也太肥了……”
呃,這是原主的婆婆嚴氏。
嚴氏長相有點刻薄,脾氣大,尤其愛窩裡橫。
原主兒十分怕她,見了她彷彿老鼠見了貓。
如今的陳多多卻不怕她,不但不怕,還衝她翻了個白眼,冷冷道:“肚子餓了,就自己做飯吃,不願做就餓著,關我什麼事?”
嚴氏本有一肚子的汙言穢語要罵,沒發揮完,卻迎來了她這幾句半鹹不淡的回覆。
嚴氏瞪圓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往日裡懦弱又無能的兒媳,聽到自己咒罵的時候,只會悶著頭道歉,然後默不作聲去幹活兒。
今天,人還是那個人,怎麼就吃錯藥了,竟然敢開口頂嘴了?
“你腦子出毛病了嗎?”嚴氏皺著眉。
陳多多冷笑,嘴巴比腦子還快:“你腦子才出毛病了,你全家腦子都有毛病。”
她罵完這句,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現在也是胡家人。
自己罵自己,這可不是好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