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頭子心中嘀咕,暗自疑惑,為何陛下不立即採取行動,以絕後患?
他緊緊抱著那份沉甸甸的聖旨,眉宇間隱現一絲苦笑,腳步沉重地朝著風清堂的方向邁進。
沿途,微風輕拂,捲起幾片落葉在他腳邊盤旋,彷彿也在訴說著宮廷內的無奈與糾葛。
侍衛頭子的心中如同這秋日的落葉,紛亂而蒼涼,暗自揣測,這一來,那沈嬪的氣焰恐怕又要藉機高漲幾分,那雙本就狡黠的眼眸,定會閃爍著更為得意的光芒。
貶出宮牆,曾經的繁華如夢一場,孃家鄭氏家族又逢鉅變,風光不再,鄭慧蓉一時之間,竟似成了無根浮萍,四處飄零。
她帶著滿腔的無奈與不甘,只能暫時棲身於姨母那看似溫暖的簷下,卻未曾料到,這所謂的避風港不過是另一場風雨的開端。
門外,秋風瑟瑟,夾雜著屋內冷漠的對話,刺透了鄭慧蓉的心扉。
那些昔日裡滿是關懷與笑容的臉龐,此刻卻變得陌生且殘忍。
“你那外甥女都住了好幾天了,何時才走?難道要我們養她一輩子?”
梁佉的聲音裡盡是不滿。
“慧蓉眼下無處投靠,多留她一陣子有何不可?怎麼說也是我的親侄女。”
姨母盡力辯解,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有何不可?萬一她的黴運沾染了咱們家怎辦?我還想升官發財呢。”
梁佉的聲音愈發不耐。
“可慧蓉走了,她又能去哪兒呢?”
姨母的語氣中充滿了擔憂與無奈。
“去哪兒不行,她手腳齊全,找個大戶人家當丫鬟,實在不行,青樓也是一條路。”
梁佉的話語中透露出冷酷無情。
“老爺……”姨母還想繼續為慧蓉求情,但聲音已經細若蚊蚋。
此時的鄭慧蓉,站在門外,每一句話都如同利箭,狠狠紮在心上,羞憤交加之下,她深吸一口氣,毅然推門而入,眼中閃爍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姨母不必多言,我這就走,這梁家,我一刻也不願多停留。”
她的聲音平靜而堅定,帶著不容反駁的尊嚴。
梁佉見自己的私語被撞破,非但沒有表現出尷尬,反而一臉得意,彷彿早有預料。
只是,鄭慧蓉那仍舊挺拔而高傲的姿態,讓他心頭湧上一股莫名的煩躁。
“慢走不送,但鄭庶人對我這官員最好客氣些,今日看在親戚份上,下次再見面,記得行跪拜大禮。”
他的話語裡滿是威脅與嘲諷。
“你……
!”
面對梁佉小人得志的嘴臉,鄭慧蓉強壓下胸中的憤怒,深吸一口氣,眼含不屑與不甘,轉身決絕地離開了梁府。
區區五品小官的蔑視,猶如一把刻骨銘心的烙印,這份屈辱,她銘記於心,誓要在未來,一一討回公道。
……
鄭慧蓉踏著夜色,根據記憶中的路徑,緩緩向勇郡王府行進。
心中盤算,若炎歧真有謀反之意,或許她能借此機會,與他達成一筆交易。
她助他登上皇位,他則承諾在成功後給予她母儀天下的後位。
那時,無論是沈冰凝,還是梁佉,都將匍匐在她腳下,悔不當初。
然而,從梁府到勇郡王府的距離,不過三條街的間隔,卻成了她命運的轉折點。
鄭慧蓉剛走過第一條街的拐角,便突遭橫禍,背後伸出的黑手迅速將她擊暈,帶離了喧囂的街道。
再次醒來,她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座荒廢破舊的廟宇之中,周身寒意侵骨,身邊還有一名衣衫襤褸的乞丐,貪婪的目光在她身上游移,讓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乞丐見她甦醒,眼中閃過一抹異彩,隨即轉身向外走去,邊走邊大聲呼喚:“裴公子,她醒了。”
隨著腳步聲漸近,一名面色陰騭的男子步入破廟,正是裴彥。
他冷冷地注視著勉強坐起的鄭慧蓉,嘴角勾起一抹猙獰的笑意。
“鄭嬪醒了啊,哦,不對,如今該稱你為鄭庶人了。”
他的言語中帶著說不出的諷刺。
鄭慧蓉驚恐地望著逐漸逼近的裴彥,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退縮,警惕問道:“你……
你到底是誰?”
裴彥聞言,放聲大笑,笑聲在這破廟中顯得格外淒厲。
“我是誰?我可是差點兒死在你那冰冷命令下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