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葉凌風睡到半夜,生生是被疼醒的。
醒來的時候,他的全身像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噬他,兩條腿更是青筋暴起,如一條條蚯蚓盤踞其間。
葉凌風疼得在床上翻來滾去,嘴裡咬著塊毛巾,雙眼充血,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
好疼!
好熱!
“父王……母妃……”
葉凌風疼得已經意識不清,翻滾間,重重摔到在了地上,發出“撲通”的聲音。
旁邊房間的時怡猛地驚醒!
時怡迅速起身,披著衣服下了床。
開啟門,在正屋裡就聽到了低低的呻吟……
時怡臉色鉅變,猛地推開門,就看到葉凌風痛苦地蜷縮在地上。
點亮屋子裡的蠟燭,時怡稍一用力,就把葉凌風抱了起來,放到床上。
解毒她不在行,她想去喊趙清溪,可是葉凌風如同孩子一般,緊緊抓住她的衣角,縮在她的懷裡顫抖呻吟。
“師父!師父!你快來!”
時怡緊緊抱著葉凌風,眼中含淚,大聲喊著趙清溪。
趙清溪揹著藥箱,轉瞬即到。
看了看情況,幾隻銀針紮下去,葉凌風就慢慢安靜下來,只是手裡還扯著時怡的衣角。
“十一,把他的衣服都脫掉。”趙清溪面色凝重。
“嗯。”時怡擦了擦眼淚,把葉凌風的衣服都脫光,只剩下一條褻褲。
看著他被毒素折磨的瘦弱的身體,條條分明的肋骨,還有那漆黑如墨的小腿,誰能想到,他會是威名赫赫,令周邊各國聞風喪膽的定北王葉凌風?
時怡的心,痛極了!
“師父,你救救他!救救他,他不是別人,他是葉凌風啊……”
說著時怡的眼淚奔湧而出,泣不成聲。
趙清溪的眼眶紅了,第一次見,他就覺得這人有些眼熟。
以前他在京城的時候,見過定北王葉凌風一次,那次是大軍得勝回朝,葉凌風身穿鎧甲,走在最前面,他遠遠見過。
堂堂一代戰神,定北王葉凌風,居然會落得如此境地,身體殘疾,身中劇毒,還隱居在這深山之中的小小村莊?
何其諷刺!
趙清溪拍了拍時怡的肩膀,堅定地看著她:
“小十一,你放心,師父哪怕傾盡畢生之功力,也會救活他,況且,這毒,還是我制的,只是後來被個叛徒偷了。所以全天下,這蝕骨之毒,僅我一人能解!”
“那就麻煩師父了!”
時怡聽了這話,眼中迸發出希望的光彩!
“但是……”趙清溪的沉默震耳欲聾。
“但是……但是怎麼樣?”葉凌風虛弱的聲音猛然響起。
時怡眼淚汪汪,趕緊看向他:“相公,你還好嗎?”
葉凌風充血的眼睛看了看時怡,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又看向趙清溪。
“蝕骨之毒解了之後,會功力盡失,成為普通人。”
時怡小心翼翼地看了葉凌風一眼,只見他鬆開了抓住時怡衣角的手,慢慢捂住了臉,有幾滴晶瑩的淚珠從眼角落下。
時怡蹲在床邊,看著他,輕聲說:
“葉凌風,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人活著,就會有希望!況且,你還有我呢!”
趙清溪看著這對小夫妻,想了想,走了出去。
許久,葉凌風拿開手,用袖子擦乾淚痕,咬著牙,握著拳,看著時怡說:
“請老人家給我解毒吧!”
時怡緊握著他的手,點了點頭。
開啟門,時怡發現師父正站在門口,雙手背在身後,目光深沉地看向遠方。
時怡跪在地上,鄭重地給師父磕了三個頭:
“師父,拜託了!哪怕不是為了我,也請為了葉凌風,救救他!”
趙清溪扶起時怡,拍了拍她的手:“門口守著,誰也不讓進來!”
“是!”
小花靜悄悄地進來,把葉昭抱去了自己的房間。
剛過一盞茶的功夫,趙清溪就出來了。
“怎麼樣,師父?”時怡著急地迎上去。
“我暫時先給他壓制住了毒性,他的身體太虛弱了,得好好養一段時間,才能開始下一次的解毒。還有,因為疼痛,他可能夜裡睡不好,你要多警醒著點,實在疼得厲害,就給他扎兩針。明天我教你。”
“知道了,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