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凌風推著輪椅出了院門,左右看了看,沒有見到人,估計是躲在哪個角落裡,暗戳戳地等著使壞。
他恨不得仰天長嘯,都是這兩條廢腿!堂堂一個大男人,天天都得妻子抱上床,抱下車,抱去如廁。
有時候,他都覺得痛痛快快死了,也好過如今廢人一般地活著。
可是,一想到他們一家的枉死,想到還嗷嗷待哺的昭昭,他就會安慰自己:
等等,再等等!再多活幾年,還有很多事都沒做呢!
從被驅逐出京,到“一線天”被刺殺,如果不是時怡,他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
那麼瘦小卻強大的姑娘,那麼慧黠又清澈的眼睛,給了他一個遮風擋雨的家,也給了他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氣。
生有何歡,死有何懼!
既然死都不懼,那就艱難地、痛並快樂地活著吧!
如今雙腿行走的心願很快就能實現,那今後就讓他來保護時怡,保護昭昭,撐起這個家!
雖然時怡並不是他藏在心底的姑娘,但既已成親,那就是他的妻。
葉凌風仰起頭,看了一眼天空中彎彎的月亮,下定了決心。
轉過輪椅的瞬間,他看到清冷的月光下,眼睛亮亮的時怡穿著一身淺藍的衣裙,左手扶著門框,靜靜地站在那裡,等待他的回頭。
此後經年,這個場景在他的腦海裡出現了無數次……
他看著時怡,突然之間有些心虛。
拳頭放到嘴邊,葉凌風假意咳嗽了一聲:“你怎麼出來了?”
時怡笑了笑,走過去,推著他的輪椅,往家裡走去:“我剛才沒找著你,出來看看。”
“我是擔心你!怕你想不開!”
聽著妻子的心裡話,想通了的葉凌風眉梢眼角都笑了:
“嗯,下次一定和你說,免得你擔心。”
月光下,時怡的小臉紅撲撲的,甚是可愛。
“對了,時怡,我剛才在門口聽到一個訊息。”
“什麼訊息?”時怡趕緊跑到輪椅前,蹲在葉凌風面前。
葉凌風看著她澄澈的眼眸,湊到她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
“我就知道,下手輕了!這一家是學不會消停了!”
時怡氣得要冒火!
把昭昭哄睡,葉凌風照顧好,時怡就吹滅了家裡所有的燭火,然後和師父趙清溪從後門離開了家。
呵呵,暗地裡使壞,誰不會似的!
兩人潛到何大壯家門口的大槐樹上,時怡拿出兩個荷包裡面裝了牛肉乾,遞給了師父。
結果趙清溪吃了一口,頓時驚為目瞪口呆!實在是太好吃了!
時怡就拿出一根棒棒糖,慢慢嗦著吃。
他家沒有後門,時怡偵查過了。
兩人在樹上吃了牛肉乾,吃了棒棒糖,時怡眼皮子都開始打架了~
突然,“吱呀”一聲門開了,在這萬籟俱寂的山村的夜裡,這聲音格外刺耳。
接著一股惡臭迎面而來!
燻得時怡差點把晚飯吐出來!
因為門裡走出兩個人,一個是何五郎,一個是何五郎他娘週二丫。
週二丫先探出頭看了看,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就朝後面擺了擺手。
只見一會兒,週五郎就挑著一根扁擔,扁擔兩頭各掛著一個木桶出了門,而且木桶裡時不時有刺鼻的味道飄出來。
何五郎挑著擔子出了門,隨後他娘手裡拿了一個舀子也跟著來了。
時怡和趙清溪也跟在他們後面,眼看著他們離自己家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原來如此!
是要噁心我,是吧?
何五郎,你還真是膽子不小的人才!
時怡撇了撇嘴,從兜裡拿出兩個口罩,一個自己遮住鼻子和嘴!另一個遞給了師父。
何五郎在時怡家門口站定,放下扁擔,從他娘手裡接過那個舀子,就要往時怡家門上潑糞……
說時遲那時快,師徒兩人同時出手,何五郎和週二丫同時被劈倒在地……
月亮退去,帶走了清冷的光芒,也掩蓋了夜晚的黑暗和罪惡。
村東頭,一群人圍在村裡的屠戶何遠山家門口,各個眼神發亮,嘴角上揚,看向彼此的眼神充滿著戲謔,充滿著不可思議~
“你說啥?遠山家有人偷豬?”一個略有些駝背的大嬸,大聲問。
“聽說就是咱村的人!”一個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