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奶奶這麼問，我下意識攥緊掌心，半天才囁嚅著唇道：“是，是我撿的。”

奶奶臉色頓時變得難看。

“你這孩子！我平時怎麼教你的人？！要敬天地鬼神！死人墳前的錢你也敢動！你昏了頭啦！”

我被奶奶那兇巴巴的語氣嚇壞了，眼淚又不自覺往下淌：“是李東強逼我的，他不敢撿，說我要是不撿起來給他，就要強姦我，還要殺了我。”

奶奶咬緊了牙：“真是個小畜生……他便是死了也活該！”

我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可是我現在更怕自己也會死。

“那奶奶，我現在怎麼辦啊？我剛剛做了個怪夢……”

我哆哆嗦嗦把之前那個夢告訴奶奶，心裡後悔死了，早知道我看見那個二流子就直接跑！

奶奶卻大驚失色：“你說你已經夢到那借壽的人了？”

借壽？

我茫然看向奶奶：“什麼是借壽？”

奶奶沉默一瞬，長嘆一口氣：“算了，事到如今，也不能瞞著你。”

“借壽，便是將別人的壽命取來變成自己的，最常用的法子，便是在極陰之地放錢，在錢上施展術法，若是撿了，便是同意了這借壽的事情。”

“李東強今年不過二十有二，以前我批過這小子的命，他起碼還能有六十年的命。”

“他花了那借壽人的錢，就是把自己的壽命給了那人，所以他才會莫名其妙橫死。”

“剛剛我也跟你九公說過這事了，若是抓不出那借壽人，村裡一定還要出事！就是不知道那借壽人是要借多少命！”

我心裡咯噔一跳：“那我夢見那借壽人，會怎麼樣？”

“會死！”

奶奶神色更凝重了：“按理說，你都夢見了那人，想來她一定會先借走你的命，但怎麼會反而先找上了那小畜生？”

奶奶這麼一說，我心裡更有點害怕，當然也疑惑。

鬼使神差般，我想到了那個騎白馬的男人。

夢裡，如果他沒有來，我好像也不會驚醒，那會不會莫名其妙死在睡夢中？

奶奶又問我：“那你記不記得是多少錢？”

我趕忙點頭：“記得，是一千四，不過李東強好像沒花完，剛剛抬屍體的時候，我看見他兜裡還有好幾張呢。”

奶奶忽然重重一拍大腿：“糟了！”

她扔下這句話就往外跑，我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趕忙想追出去。

奶奶卻喝止我：“你不要動！這幾天都莫出門，就在家裡待著！”

“等會你去給堂屋裡那尊紅布包起的胡大仙磕幾個頭，哎，希望胡大仙能保佑你，敢做這種事情，怕是那個人的道行也不簡單。”

我看奶奶表情那麼嚴肅，張了張嘴，有點想問她會不會是跟那個墳頭的主人有關係。

但奶奶行色匆匆出去了，我只能聽她的話去堂屋裡，跪在那胡大仙面前磕頭，心裡求大仙保佑。

但頭剛磕在地上，我忽然聽見面前傳來一聲淒厲的尖叫。

有液體從紅布里面滲了出來，我心裡一悸，感覺好像嗅到了一股血腥味。

那塊布已經被裡面滲出的液體染成了暗紅色，啪得一聲輕響，有液體滴在了地上。

那是一滴血！

可是木雕像怎麼會流血呢？

我僵硬跪在原地遲遲難以回神，半晌，我鼓起勇氣伸手去拿紅布包。

拆開後，我看見胡大仙的眼睛已經被染紅，血還在滴滴答答往下流，好像是哭出了血淚！

怎麼會這樣？！

我被嚇得腦子一片空白，下意識想把神像扔掉，可奶奶平時教我要敬神，我不敢亂來，強忍恐懼把神像包好放了回去。

我不敢再留在堂屋裡，轉身哆哆嗦嗦回到自己房間。

但進門後，我卻感覺鼻尖的血腥味更重了。

我驚惶環顧四周，忽然看見地上有一行血腳印。

剛剛我出來時都還沒有，怎麼忽然……

就在這時，我身後傳來腳步聲。

我僵硬轉過頭，就看見李東強她媽站在我後面，手裡拿著一把染著血的柴刀。

“小賤人……你把我兒子給害死了，不補償他可說不過去！”

“他年紀輕輕還沒有討媳婦，你這騷狐狸模樣還不錯，就給他當老婆，生生世世伺候他吧！”

我看著她臉上猙獰的笑，臉嚇得慘白。

這婆娘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