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鞍山,軍統電訊處駐地。
“處座,您真的要把這份辛辛苦苦得來的日軍密碼本交給那個奧斯本?”特種技術研究室的副主任陳祖勳問道。
他還兼任第一科科長,是韋大銘的絕對心腹。
軍政部那邊辛苦遊說中共方面,他們才跟把繳獲的三本密碼本交給軍委會,韋大銘找了個藉口,就是讓這個陳祖勳偷偷的抄錄了一份。
“留在你手裡研究個把月了,有啥進展?”韋大銘反問一聲,雖然他是這方面的專家,可是現在他的工作大多數是務虛了,身兼數職,哪能靜下心來搞研究?
陳祖勳老臉不由的一紅,說實在的,這密碼本在他手裡捂了一個月多月了,都快把密碼本倒背如流了,但是裡面的秘密,他是一點兒都沒能看出來。
“這奧斯本畢竟美國來的密碼專家,密研組能這麼快破譯出日軍的航空密電,他是關鍵人物,現在他來咱們這邊了,如果你不想著咱們研究室被姓羅的小子給並了,破譯出日軍通訊密電,我們就能拿到主導權,明白?”
“可是,那個奧斯本好色,酗酒,還賭博,這樣的人真有那麼的本事?”陳祖勳表示懷疑。
“收起你的懷疑,如果奧斯本沒本事,就憑他招攬的那些生手,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破譯出日軍的密電嗎,做夢!”韋大銘斷然說道。
“說的也是,也就是那個遲安有點兒來頭,其他的人都名不經傳,現在沒了奧斯本顧問,他們好像也沒什麼動靜了。”陳祖勳點了點頭。
韋大銘道:“我費了那麼大勁兒把他從密研組那邊挖過來,為的什麼,難道僅僅是拖延密研組的密電碼破譯進展嗎?”
“是,處座,你說得對,如果咱們能夠破譯出日軍通訊密電碼,那戴老闆面前,自然是不一樣了。”陳祖勳也知道上頭動了將特種技術研究室跟密研組合並的念頭,而且,合併額方案極有可能特種技術研究室不佔優勢,到時候他們這些人極有可能要屈居人下了。
陳祖勳自然是不能夠接受自己被一個比自己年輕的毛頭小子領導的。
麵皮上絕對是掛不住的。
“既然如此,那就找個合適的機會,把那三本密碼本給奧斯本顧問吧,當然,檔案保管紀律還是要遵守的。”韋大銘道,“奧斯本顧問可以看,可以研究,但不得抄錄,想必他也是能夠理解的。”
“明白!”
……
戴雨農前些日子離開過山城,羅耀是知道的,至於去哪兒了,沒有人知道,但毛齊五跟暗地裡跟他提過。
戴雨農是去香港了。
戴雨農去香港,一般就是為了“刺汪”的事情,汪氏如今在靜海,那個敵人的老窩,戴雨農雖然膽大,但也輕易不敢涉足。
一旦被日軍情報部門偵知,那是會不惜一切代價要他的命的。
香港軍統局與靜海的聯絡中轉站,靜海區的人員轉運和經費撥付,都是經過香港中轉的。
同時香港也是僅次於靜海的情報之都。
戴雨農一直沒放棄過“刺汪”,河內任務的失敗,一直都是被他視為畢生之恥的,他一定要在這上面把場子找過來。
當然還有其他的原因。
他回來了。
一個電話把羅耀叫去了漱廬。
老闆召見,哪能怠慢,趕緊第一時間,開車就前往漱廬候見,也沒等多久,戴雨農就讓給他去書房見面。
“老闆心情不太好,羅兄,你說話小心點兒。”王漢光及時善意的提醒羅耀一聲。
“出事兒了?”
“別多問了,我也不知道。”
“謝謝,我知道了。”羅耀感激一聲,平時這聯絡感情,下的功夫總算沒白費,起到作用了。
“主任。”
“坐,攸寧。稍等我一會兒。”戴雨農面色如常,看不出什麼不高興的樣子,作為軍統局的實際當家人,要是喜怒不形於色都做不到的話,那還怎麼能讓對手緊張?
“謝謝,主任。”羅耀走到會客的沙發邊,挨著半個屁股坐了下來。
一年輕的生活女秘書進來,捧了一個果盆兒,上面是切好的西瓜,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然後起身,彎腰,帶了出去。
書房裡有一臺吊扇,咿呀呀的轉動著,雖然有風,可天氣實在有些熱,不一會兒,羅耀就覺得後背印上水印子了。
處理完手上的檔案,套上鋼筆,戴雨農走過來,在羅耀斜對面的單人真皮沙發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