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星澈重傷在身,清晨就被抬回了良王府,她在繡坊耽擱了,良王府的人估計已經去過曲陽侯府報信。
楚意昭若無其事的下車,回想起楚瑩雪與齊珩郎情妾意的模樣,恐怕已經相約多次……
她才離開七日。
高門朱戶,厚重的大門前,合月站在臺階上,雙手合於腹前,面無表情的俯視著楚意昭,身後左右分別站著兩個丫鬟和婆子,眼神犀利。
一堆人擠在三階梯之上,楚意昭仰著頭看過去,時間凝聚了一般,短短的幾步路,走的沉重又漫長…
“合月姑姑”
合月掃了眼楚意昭的身後“小姐的貼身侍女呢?”
“死了”楚意昭答
合月皺眉,“臥秋護主而亡,懷春呢?”
眼睫抖了下,楚意昭淡淡的說“去了良王府”
“良王府?”合月顯然不信“小小奴婢去良王府做什麼,莫不是小姐將她藏匿了起來”
楚意昭略帶輕蔑的笑“世子昏迷一直都是懷春和常念照顧,良王帶走她們不是很正常嗎,難不成讓我這個侯府嫡女親自去伺候世子?”
“小姐慎言”合月臉色一變,餘光觀察著周圍。
五小姐遲遲不回,夫人氣的日日咒罵,好不容易回來了,又跟土匪惹上關係,還死了個貼身侍婢,
王府的人保證,不會讓此事傳播出去,毀了小姐閨譽。
可夫人在乎的又不是這個。
趙書貞對合月下令,以教唆主子的罪名,杖殺懷春,殺雞儆猴。
特意選在門口處,就是為了讓楚意昭在母親病重時,出門遊玩的不孝之舉流出去。
現在雞沒了,這猴還儆嗎?
合月只得先將楚意昭迎進去。
硃紅大門關上的那一刻,楚意昭微微鬆了口氣,細密的汗珠從鼻子上冒出,手心潮溼。
時辰還沒到正午,日頭卻也高懸,曬的她臉色發紅,等不及梳妝洗漱,合月就將她押進了祠堂。
再次關上一扇門,明亮的光線消失,暑氣也隨即消失,陰沉沉的涼。
楚意昭跪在蒲團上,也許是被人故意換掉,膝下的蒲團猶如草蓆,又槓又硬。
可她不在乎,三尺之上供奉著黑木牌位,一層層的壓在楚意昭的頭頂。
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以前犯錯,總是乖乖的跪著,絲毫不敢偷懶,怕衝撞了祖宗。
現在不怕了。
昏暗的屋子裡,楚意昭的眼睛又圓又亮。
若是楚意昭沒猜錯的話,合月剛剛應是想追究她不願給趙書貞調製湯藥的事。
自以為溫順的狗娃子不聽話,自然要好好敲打一番…
找個理由打死她的親信。
以血肉來警告威脅她,要聽話懂事,任索任取才行…
趙書貞這個母親,真是又蠢又狠心,親生女兒遭遇了劫匪屠殺,剛回到家不僅沒有半句安慰的話,竟然將她堵在門口問責。
一點表面功夫都不做,這分明是吃定了她重視親人,性子軟弱,可以隨意拿捏…
幸好,她看見了楚瑩雪,提前將懷春和常念送去了良王府。
不過,還好,她進了祠堂,就說明趙書貞根本就沒發現補湯的事,不然以她那心胸狹窄的性子,才不會管你是誰的恩人,直接一碗毒酒送你歸西。
這點,楚意昭和趙書貞倒真像是個母女了…
楚意昭將袖子裡的匕首往裡塞了塞,目光森冷。
佛口蛇心的劊子手。
楚意昭仰躺在地上,閉著眼,預想著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關進祠堂,最少四個時辰,然後合月會來客客氣氣的將她請出去,趙書貞再佯裝心疼的訓斥她一頓。
罰她跪個兩天,美其名曰磨磨性子,再照單全收良王府的謝禮。
就是不知道,趙書貞的病怎麼樣了,還需要她嗎?
楚意昭笑了,笑聲低低的蕩在祠堂裡,諷刺又悲涼,燭火被風吹的扭曲的動。
…
越王府
魏星離遞給豐致一個瓷瓶,細看之下,就是楚意昭丟出去的那個。
“這裡面是什麼”
豐致接過,開啟蓋子,倒出一粒白色藥丸,捏碎聞聞,眉峰皺了起來。
又不確定的放嘴裡嚐了下,老眼一驚,呸的一口吐出老遠。
魏星離抓起被褥往後移,嫌棄不已,
怎麼他身邊盡是這些腌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