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蓋合疲憊的眸子。
細碎的風絲吹過,帶起了幾張薄紙,嘩啦的紙張碰撞聲,在寂靜的書房裡格外響亮。
“乖昭昭,人命關天,不可偷懶。”
漾著笑意的聲音落在耳畔。
師父?!
“師父,你回來了!”
楚意昭不知自己身處何地,四周皆是漆黑,看不見,摸不著。那道笑意自縹緲虛無的深處飄散而來,似暈染在留白雲間的暖陽。
她陡然有些委屈,“師父,您回來看我了,您在哪兒,能不能讓我見一見,我很想您,我一個人在這很害怕…”
縱有千言萬語要說,卻不知從何說起,嗚咽的訴著藏在內心的孤獨與不安。
“乖昭昭,莫怕,為師會一直陪著你。”
“啊?”,哭聲一頓,楚意昭小聲嘀咕,“我只是想見見您,養鬼啥的,倒是不必了…”
“傻昭昭。”天光的聲音無奈寵溺,帶著一絲嘆息和縱容,“昭昭,我的乖徒,不要再來這裡,快回去吧…”
輕拂的嘆意越飄越遠,仿若雨後青山上升起飄揚的渺渺白霧。
楚意昭帶著哭腔怔愣,“您要走了嗎,這麼快。”
“回去吧,昭昭,別再到這兒來,我的昭昭,有人在等你…”
“師父,別呀,師父,師父…”
“小姐!!!!”
“呃。”
驚叫聲衝破耳膜,楚意昭猛的驚醒,一股氣自嗓眼裡順下。四周大亮,白晝已至。
她坐在書房的太師椅上睡著,做了一場夢。
懷春滿臉擔憂的拿著手帕在她臉上游動,“怎麼了這是,小姐,您別嚇奴婢。”
溼黏的觸感在額頭,楚意昭懵了一瞬,才驚覺,寒冬臘月未燃炭火,她竟然滿頭大汗。
未來得及擦拭的汗珠順著側頰滴落在紙頁上,啪嗒一聲輕響。
楚意昭垂頭看去,水珠在紙上浸溼了一塊墨團,草紙脆弱,迅速起了褶皺。她皺起眉,拿起旁邊的豪筆準備在留白處添補,忽而,她眼眸一凝。
不對,她沒有看到這裡。
厚重的手札半厚半薄的敞開,密密麻麻的陌生草藥,是她還未翻閱過的。其中一味名叫拂陽草,被墨筆圈了起來。
題曰:博州遲家——
“小姐。”懷春收回帕子,又擔心的檢查了一眼楚意昭,道,“小姐,紀小將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