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已然不疾不徐,好似一股涓涓清泉,流過耳邊,宛如搖籃曲。
程晏被他這番話堵得瞪著眼睛,張了張嘴似乎想大聲咒罵他幾句,這個影衛絕對腦子有包,但是話到了嗓子眼兒裡,又說不出來。
或許是這影十□□得太像了,程晏竟然在他身上,真的體會到了親爹的氣息。
特別是當兩人視線交回時,程晏總是隱隱有種被威壓的感覺,讓他忍不住想要把腦袋縮回去,乖乖坐好。
他再三心理暗示,這人學得再像也不是親爹,只是個影衛而已,還是個不識抬舉的影衛!
“切,你這麼討好她做什麼。就算讓你學我爹,你也該認清自己的身份,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就是你的妻子呢!你最好守著點規矩,否則到了北疆,有你吃癟的時候!”
程晏惡狠狠地警告了一番。
雖然這話說得毫不客氣,但是他的聲音卻壓低了,也不知道是怕打擾到溫明蘊,還是害怕眼前氣勢十足的男人。
他說完這番話,就一甩車簾,直接縮排了車裡,閉口不言。
整支車隊也恢復了安靜,除了男人低沉的背誦聲,簡直是一派歲月靜好的畫面。
溫明蘊當真是睡著了,程晏坐在角落裡,看著她睡得如此熟,忍不住齜牙咧嘴,心裡一直在嘀咕她的不好,可惜這個女人正在夢會周公,根本在意不到他的不滿。
過了片刻之後,由於周圍的環境實在太過輕鬆舒緩,他也忍不住睡了過去,甚至還打起了小呼嚕。
聽到這呼嚕聲,低沉的嗓音頓了頓,徹底消失了。
程亭鈺抬手撩起車簾,就見車內的兩人睡得都很安寧,倒是陽光透過車窗,照射在程晏的眼皮上,讓他有些不安分地皺了皺鼻子。
他手一鬆,車簾落下遮住刺眼的陽光,車內重新恢復一片寂靜。
很顯然這兩人在外奔波賣藝,看起來如魚得水,在雜耍班子裡混出一片天地來,但實際上他們壓力很大,外有錦衣衛緊迫抓人,內有雜耍班魚龍混雜,他們既要不暴露身份,還得編排節目。
如今等和侍衛們匯合,坐上程家的馬車,前後左右都是護衛,這兩人繃緊的神經才徹底放鬆下來,在馬車上就已經進入了夢鄉之中。
車隊走得很順暢,逐漸遠離錦衣衛的陰影,再進入新城時,街頭巷尾也不見滿城的告示,顯然錦衣衛放棄了。
對於這種情形,溫明蘊表現得越發放肆。
她不止要求影十九背誦遊記,還開始和他閒聊天,問起北疆的風土人情,名勝古蹟,包括戰場上的各種英雄事蹟。
程晏見他們聊得十分投入,忍不住堵住耳朵,擺出一副受不了的模樣,可是這兩人卻絲毫不受影響。
他氣得直接跳下車,要來一匹馬,故意湊到影十九的身邊,想要擠開他。
為了不讓這兩人交流,程晏可謂是煞費苦心,他都覺得這要是讓親爹知道了,絕對要誇他,這都是為了親爹與繼母的夫妻感情,拼了命。
可惜他原本還能看的騎術,到了男人面前,簡直不堪一擊。
他就像個初學武藝的稚童一般,被他戲弄著,每當程晏覺得自己要把男人擠開時,影十九都能瞬間逆轉局勢,將他徹底擠開。
程晏一開始還沒察覺,反而因為每次都差一點,始終十分自信,覺得下次一定可以成功。
可是一次又一次的努力之後,結果都是落空,他就反應過來了。
這個可惡的影十九,拿了一塊骨頭吊在眼前,而他就像一隻蠢笨又饞的狗,眼睛裡只有骨頭,被耍得團團轉,除了流口水之外,沒有任何思考的餘地。
“你膽子好大,竟敢戲耍小爺。影一,這個影十九目無尊卑,戲弄少爺,還侮辱少爺的人格,你說應該怎麼懲罰?”
程晏氣急敗壞地呼叫著影一。
影一聽到少爺的召喚,頓時頭皮發麻。
艾瑪,還真是閻王打架,小鬼遭殃,怎麼這事兒又落到他頭上來了。
他本想裝作沒聽見,但是他家這小少爺的脾氣拖不得,越是裝聽不見,他就越來勁,必須得給他順氣。
影一哪怕再不情願,也還是拽著韁繩騎馬湊過來。
“少爺,十九肯定不是故意的,他這會兒可不是十九,而是主子。主子需要尊敬您嗎?”
影一的腦子轉得極快,到了跟前立刻開口,先發制人。
原本憋了一肚子牢騷,準備借題發揮,好好教訓一頓影十九的程晏,一聽這話,瞬間卡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