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過後，兩人來到大山底，一路上，兩人也沒有再說過話。

玄華知道二長老肯定還有話要說，所以她也沒有再問，一直在等他開口，只是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將近兩個時辰。

站在山腳，看不到那山頂的廟宇，在眼前的，唯有一條蜿蜒曲折，彷彿深入雲霄的長長階梯。

玄華跟著二長老踏上了長梯。

這時，二長老才忽然開口：“你和嫿神大人真的很像。”

玄華一怔：“你見過她。”

“當然，長老團前五的長老，都見過嫿神大人。”二長老輕笑：“說起來，鎮子裡，也就我們五個記得嫿神大人了。”

“這麼說，五長老也見過她。”玄華輕聲道。

“嗯，所以他才會流露出殺意。”二長老道。

“為什麼？”玄華不理解。

“因為只有見過嫿神大人的人，才確定你能帶鎮子的人脫離這裡，是真的，不是虛無縹緲的傳說。”

二長老說到這裡突然停下了往上的步伐，猛地轉過身來，眼神複雜的看著玄華。

輕風吹過，揚起兩人的衣角。

玄華見狀，也下意識地止住了身形，眼神微眯的與二長老對視，手心微握。

就在剛剛二長老轉身的一剎那，她感覺到了一絲肅殺之氣，但氣息轉瞬即逝，就好像是她的錯覺一般。

“為什麼？”

這一問，所包含的不僅僅是對五長老為何要痛下殺手的追問，更是對二長老方才在那短暫瞬間竟然萌生出殺機的不解。

二長老沉默片刻，忽然笑出了聲，“見笑了，無論什麼生命，活得越久越是怕死。”

他重新轉過身，看向長梯的盡頭，嘴角雖然帶著笑容，但是臉上的神色卻很複雜，半晌之後，才再次邁出腳步。

“五長老是因為她的孫女嵐嵐，想要殺你。”

二長老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玄華眉頭輕蹙，這哪跟哪，他孫女不是在三年前就死了嗎？而且自己今天才第一次來到這個鎮子。

“不只是五長老，這個鎮子上的長老們，有接近一半不歡迎你，只不過他們不敢對你動殺意而已。”

說話間，兩人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半山腰處。

天空依然白茫茫一片，這片天地沒有日月星辰，更沒有氣候，但是當兩人到達半山之時，天空卻有細雪飄落。

“你應該察覺到了吧，這個鎮子上的人，對生與死都顯得過於淡漠了。”

二長老邊走邊往下看，遠遠地能看到鎮子上有些鎮民，正在走動。

“一萬多年了，這鎮子，沒有任何變化。”

玄華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鎮子，“因為與世隔絕？”

二長老輕笑，側頭看向玄華，眼神裡閃過一絲怪異的神色，“你沒理解我說的話，這鎮子，沒有任何變化，一萬多年。”

玄華一愣，在距離二長老七步遠的階梯上，她腳步停下，整個人定定地站在雪裡。

細雪擦過她的髮絲，落在了她瘦削的香肩上。

任何？

包括人？

“這鎮子，四萬八千人，一萬多年，從未多一人，亦未少一人。”二長老微笑道：“所有人，無論如何，都無法徹底死亡。”

以玄華的實力，哪怕置身於極度寒冷的冰天雪地之中，也不會感受到絲毫的寒意，然而，此刻二長老所說這番話，卻讓她心底一顫。

她定定地看著二長老眼眸，似是在辨認他是不是在開玩笑，片刻後，她終是收回了目光。

這怎麼可能？

沒有一個死亡，就算不被殺，也會老死，肉體死亡，靈魂消散啊！

正常來說，聖階與神明的壽命沒什麼區別，有足夠強大的肉體的話，加上心力二層，能活萬年，不奇怪。

當一個人的壽命超過萬年之後，其壽命的長短關鍵便取決於心力，也就是靈魂的強度。

這也是為什麼，神明級別的波蒂斯就活了一萬多年。

而有些心力二層巔峰的聖階，卻活了一萬多年，也還能活蹦亂跳。

但是鎮子上的人們，其中絕大多數人都僅僅處於聖階之下！

要知道，聖階以下之人的肉身就算再如何強壯，能夠支撐數千年就堪稱奇蹟了。

“我也沒見過這種情況。”如煙聲音響起。

這時，玄華想起了剛才躺在棺材裡的少女，立刻問二長老：“那剛剛棺材裡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