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抬著下顎,氣焰囂張:“我管他是不是瘸子,若是再不離開床榻,我便當他是逃犯同夥處理!”
伏危咬著牙,撐著床慢慢挪動,額頭冒出了冷汗,虞瀅忍住上前幫忙的衝動,學著此前原主的性子罵道:“你個瘸子,連下個床都這麼難,我上輩子到底是做了什麼孽才嫁給了你這麼個廢人!”
忽然挪到了床邊,伏危低垂的眼眸微微一動,掌心一滑,整個人都往地上摔去。
虞瀅倒抽了一口氣,腳步微微一動,但依舊是硬生生忍住了上前扶住他的衝動。
伏危整個人跌倒在了地上,衣衫鬆散,披散的墨髮更是遮蓋了半張臉,狼狽不已。
虞瀅手中的袖子暗暗握成了拳頭,但依舊罵道:“連下床都能摔倒,你活著作甚?還不如把自己淹死了乾脆,省得拖累我!”
衙差看了眼惡毒的婦人,心道有婦如此,真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
另一衙差吊著眼掃了眼地上的男子,幾步上前,抬起腳就要往伏危的腿上踩去。
伏危與虞瀅心底不禁繃緊了起來,若是這一腳上去,踩到了幫著竹架的地方,那麼伏危治腿的事情也會隨之暴露。
虞瀅幾乎是屏住了呼吸,但下一息,衙差的腳卻是落在了腳踝上一寸的地方。
虞瀅鬆了一口氣。
幸好幸好,竹子並未綁到那處。
但很快又為伏危被踩著的腳提起了一口氣。
千萬不要露餡了才好……
衙差眯眸盯著伏危的神色,慢悠悠的說道:“我等押送犯人到嶺南,犯人在途中逃跑了,爾等最近可有見有生人入村?”
問著話時,腳下用暗勁狠狠碾壓著。
伏危臉上卻是沒有半點的反應,似乎感覺不到有人踩在他的腳上一樣。
虞瀅心下為伏危擔憂,但也不敢露出半點端倪。
她應道:“犯人逃脫了,這可不得了了。不過這兩日來了颶風,民婦等人都沒有出門,所以也沒看到什麼生人,但我們這陵水村的山多,那犯人說不定是躲進了山中。”
衙差見伏危沒有任何反應,便也就收了腳,四下張望了一眼,然後說:“看來犯人也沒有躲藏在這裡,我們走。”
衙差一提刀,轉身就與另一個衙差往屋子外走了出去。
兩個衙差從伏家出來後,其中一人回頭多瞧了眼伏家的方向,說:“這下總算可以和貴人交差了,那伏家確實過得悽慘,且伏家二郎的腿也是真的廢了。”
另一人不免擔心:“你說他們後來想一想,會不會猜出來我們是受貴人所託?”
衙差輕哼了一聲:“知道又如何,他們現在這般落魄的模樣連口飯都吃不上了,還能如何?”
“再說了,咱們又不是為了掩護身份才假借搜查才闖進去的,目的是想打他們個措手不及,作甚要在意他們有沒有發現我等的身份?”
那人想了想,好像確實是這麼一回事,隨即咧嘴一笑,說:“也是,走,咱們回去領賞去!”
虞瀅微微掀開窗戶的草簾,看著衙差離開後,連忙轉身去扶伏危:“你沒事吧?!”
伏危額頭溢位了一層薄汗,臉色也有幾分蒼白,虞瀅一時不知他是因從床上摔下來給疼的,還是方才衙差踩了他腳後才這樣的。
扶著他的時候,虞瀅發現伏危並未看自己,始終緊抿著雙唇,低垂著眼簾。
虞瀅費勁地把他扶起,伏危另一手也撐著床,暗暗使勁配合。
虞瀅因病還沒有痊癒,體力略虛,所以等把人扶起來後,已是氣喘吁吁。
緩了一會後,虞瀅見伏危還是連一眼都沒瞧自己,便小聲問他:“你可是因我方才說的那些話而生氣了?”
伏危不想讓她誤會,故而暗暗呼了一口濁氣,嗓音略沙啞:“我不想給你看到我現在這副狼狽的模樣。”
沒有半點尊嚴的被人踩在腳下,連半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只能屈辱的忍耐著,他不想讓她看到這樣的自己。
虞瀅沉默了一下,知道他現在想要的不是安穩,便轉移了話題道:“旁的也不說了,就說今日有人來試探過了,總歸是能讓我們安生很長一段時日了,萬事也不用小心謹慎了。”
虞瀅想到這,心頭也覺得鬆了一口氣,垂眸間,餘光暼見牆下站著的小身影。
她轉頭望去,只見伏寧呆若木雞地站在床尾,像是嚇傻了一般。
虞瀅心頭一緊,忙上前蹲了下來,
把她抱入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