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方景星話說回來,“這香袋可是鐵證,既然出現在了你們家中,那麼兇手定在你們三人之中,而秦穎每個晚上都在店裡忙生意抽不開身,那嫌疑人不就是你和你爹了?”
“而這個木塊,”季鳴月接上他的話,舉起手中的東西,“就是你是兇手的鐵證。”
秦聰的視線在那個木塊上很快地劃過,沒什麼情緒道:“不過是……我無聊時做的小東西。”
“這小東西可是有大用途,”季鳴月勾唇一笑,手一伸,邊上的常許就遞過來一個門閂,她把那木塊放入門閂的榫槽中,正好合適,“這是陳娟琴家的門閂,這是你失物落在現場的木塊,你看,怎麼尺寸正好呢?”
秦穎慢慢地轉過視線看向秦聰,眼裡說不清是不可置信還是認命後的無奈:“秦聰,真的是……”
秦聰沒看她,就盯著季鳴月手中的木塊:“只是……巧合。”
他這無用的辯解並不會讓季鳴月生氣,她甚至大方地說:“好啊,既然你還死鴨子嘴硬,那我就仔細說說,你是怎麼進入死者家中,出來後又能把門關上的。”
這麼說著,她拿過常許手中的一個木塊,幾步走到門邊,門沒關,外邊有許多竊竊私語看熱鬧的百姓,她瞥了一眼,一點也不在意,拉著門框把門關上的時候,還聽到了外邊幾聲壓抑的、看不到熱鬧的哀嚎。
“進屋的手段很簡單,”季鳴月把那個木塊放入秦家門閂的榫槽中,“先說這門鎖的結構。為了關門方便,製作的時候會在門閂推到限木、也就是推到底的時候,這邊的榫槽和門閂防盜孔是正好相對的。”
“因此,在關門的時候,需要用手將孔內的木塊提著,然後將門閂推到底,手鬆開後,孔內的木塊便會落下;開門時也需要人手或者用工具挑起孔中的木塊,才能開鎖……兇手就是利用了這一點。”
季鳴月將榫槽中放著木塊的門閂用力往左邊一推,推到了底後,轉過頭說:
“他找到機會……對韓春君,也許是她開門拿外賣的時候趁機將木塊塞入;對陳娟琴就更方便了,畢竟兩人認識,完全可以敲開門開啟閒聊兩句的功夫做了手腳,說什麼正好路過之類的……”
“二人關門的時候,就算鬆開了在孔中挑起木塊的手,但只要沒有特地檢查一下門有沒有鎖上、或是仔細聽有沒有木塊落下的聲音,一般也發現不了什麼異常,就是發現了,對一個‘小孩’,他們也做不出太大的反應。”
“那麼,只要將這木塊放入門閂之中,讓原本可以榫卯相合的孔中木塊和榫槽不能相合,之後他只需要透過門縫,伸入某些工具……比如刀片,卡住門閂慢慢推拉,就能輕鬆地從外頭把門開啟了。”
幾人聽完,紛紛點頭,何楊道:
“我一直以為這門鎖還是很牢固的,這麼看來,鎖了門時候再檢查一下還是有必要的……不過,那他又是如何離開後將門鎖上的?畢竟鎖門的時候,是需要先用手把防盜孔中的木塊提著的吧?”
“哼哼,”季鳴月得意一笑,雙眼似有似無地瞥過秦聰的面無表情,“這確實是個要動腦子的地方,不過難不倒我。”
方景星見她鼻子都要翹起來了,忍俊不禁道:“是是是,你厲害,別賣關子了。”
“其實兇手就是用了非常常見的冰塊延時裝置,”季鳴月在心裡補充,現代推理小說中比較常見啦,“他將冰塊切割成合適的形狀塞入防盜孔中,代替手指提起木塊的作用,在門外關上門之後,再將門閂推到底,等冰塊融化之後,木塊便會落下,和榫槽相合,也就是上鎖了。”
“你們家的防盜孔裡都發黴了,”季鳴月指著那個小孔說,“估計是秦聰先前試驗的時候放了許多次冰塊,天氣又不熱,幹得不容易,這才發黴嚴重。”
“至於冰塊的來源,尋常試驗時可能是取了牆上的硝石製冰,作案時應是借用了戈家冰酪溫盤裡的冰……這點我們也查證過,案發那兩日,韓春君和陳娟琴的鄰居都點了魚羹和戈家冰酪,秦聰,對你來說算是天時地利人和了是吧?”
秦穎聽完這些,沉默著看著身邊的秦聰,閉了閉眼,嘆了口氣。
何楊和阮五先前沒參與他們的討論,這會兒聽完也紛紛恍然大悟道:“這法子確實是有可行性的……那這麼看來,兇手並非是翻牆出入了,那牆下的木箱子和木椅都是在誤導我們?”
“是,”季鳴月冷笑道,“因為他是一個矮子,所以只要讓我們以為兇手是個能借助矮木箱和矮木椅就能翻牆的高個子,就能排除對他的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