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這樣吧,”常許猜想道,“若我是她,如果算出一人明日有血光之災,那麼定會提醒一二,可要是算出他十年後、十五年後或更久之後有血光之災,那這麼遙遙無期的事,就是本人也會覺得有些置身事外,何況她呢?”
季鳴月覺得她說得有道理,可是:“可是壞事總會來啊,就算是現在想起來很不切實際的事……”
她頓了頓,不知怎麼又回到了那個未出生的小孩身上:“哦,我明白了,大家都是這樣的,就算知道那個小孩之後很可能是個大壞蛋,但他現在只是個襁褓裡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嬰兒,所以總是抱著可笑的期望留下禍患……”
“等那個孩子大了、真的做了壞事之後,人們就會想著如何解決他、開始後悔為什麼小時候不殺了,可是真回到了小時候,又是下不去手的……一定要等到所有事情糟的一塌糊塗、沒有挽回餘地了,才開始後悔。”
季鳴月忽然感到一股沒由來的厭惡和嫌棄:“真是可笑。”
常許看她皺起來的表情,輕笑道:“就算可笑,也是人性難改。”
“欸,”方景星朝前方抬了抬下巴,“藥房到了。”
幸好現在的大藥房都是有買藥記錄的,幾人數了數日子,很輕鬆地查詢到了那日來這的、買保胎藥的,且名字中帶錦字的女子:陳錦。
藥師對陳錦夫妻倆還挺熟的,說是來他們這兒買了好幾回保胎藥了,有一次人沒來,還是讓他們送藥上門去的,所以就留下了住址資訊,倒是方便了三人行事。
循著藥師給的地址來到了紫葉巷,找到門戶後敲了好一會的門,卻不見有人來開,三人正奇怪著,後邊的房門被開啟,是一個神情懶散的四五十歲的大叔。
“你們找人啊?”那大叔朝幾人抬了抬下巴,“這家人昨日就走了。”
季鳴月先是求證道:“大叔,這家是不是三口人……一對夫妻和女兒,不過女方有大月份的身孕?”
“哈哈哈哈,現在是四口人了。”那大叔爽朗一笑,“這兩天孩子剛生了,是個男孩呢!那潘兄真是好福氣啊,兒女雙全嘍。”
“生、生了?”
三人面面相覷,雖說是知道那女人肚子很大了,但這才幾天就生了,還是讓他們有些“啊一個人就生出來了”這樣的驚奇感。
方景星問:“那剛生了孩子,不在家歇著,這是上哪去啊?”
大叔知道的還挺多:“去潘兄他孃家了,潘兄平日在外頭做生意,妻女不得有人照料?只得麻煩一下他老孃了。估計至少要過一月才能回來吧。”
這好不容易找到門口了,居然人不在家,方景星不服氣地繼續問:“他孃家在哪呢?”
大叔報了個地址,還挺偏遠的,都快到城外了。回答完他們的問題,那大叔好奇道:“不過你們三個小年輕,找潘兄他們做什麼?”
“額……”方景星眼睛一轉,順便轉了話題,“對了叔,昨天他們走的時候,你瞧見他們小女兒了嗎?”
大叔摸摸肚子點點頭:“瞧見了啊,欣欣嘛,還和我說叔叔再見呢。”
季鳴月舉起畫像:“她長這樣嗎?”
大叔只看了一眼畫像,就驚歎道:“哎呦,這畫得這麼好?和欣欣有十分的相似呢!這是誰畫的啊?畫一幅畫要多少銀兩?”
季鳴月把畫像收起來:“一個殺過人的囚犯。”
大叔:……哦。
一盆冷水澆下來,他也意識到不對勁了,仔細地又掃了三人幾眼:“那個,你們三位究竟是……”
方景星說明了來意,大叔越聽越不相信,臉上露出荒唐的笑容:“你們開玩笑的吧?昨天這個時候欣欣還活蹦亂跳地喊我叔叔!”
季鳴月聳了下肩:“你都說是昨天了。”
大叔一怔:“是誰殺的她?”
問得好,他們也想知道。
幾人從鄰居大叔這裡得到了一些資訊:懷孕生子的女人叫陳錦,男人叫潘志遠,死去的女兒叫潘欣欣。
據說這對夫妻倆對女兒還是很不錯的,不過有些奇怪的是,原本陳錦這個月快臨盆了,他們就說要把欣欣送去她奶奶家住段時間,免得生孩子那幾天照顧不過來;可是送回去幾天後卻又接回來了,改成生了孩子後去男方孃家坐月子。
本來這麼送過去又接回來也不是什麼大事,但三人聽下來,就不得不懷疑他們後來又把潘欣欣接回來的動機了。
這潘志遠的孃家是非要去不可了,幾人租了馬匆匆往那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