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
韓媽媽面帶焦急之色,匆匆從門外走了進來。
屋內,崔氏正全神貫注地盤算著家中的各項支出,見韓媽媽這般焦急模樣,著實有些意外,她立即放下手中之事,微微揚起頭,秀眉輕蹙,開口問道:“發生何事如此慌張?”
韓媽媽趕忙俯了俯身,神色略顯緊張,隨即說道:“大奶奶,老爺派人來說,讓您趕快收拾一下,外頭聖旨馬上就到了。”
“聖旨?”崔氏滿臉驚訝,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什麼聖旨?可是緹姐兒出什麼事了?”
京中風平浪靜了這麼久,也該是時候有個結果了。
崔氏一聽便知,此事多半與甘州有關。
韓媽媽輕輕搖了搖頭,回道:“老奴不知。不過老爺和大爺、三爺他們一會兒都會趕回來。大奶奶,您還是先裝扮一下吧,以免失了禮數。”
崔氏微微頷首,應道:“是了。”
而後她立即吩咐身邊丫鬟們,速速為她裝扮,把那壓箱底的服飾配飾都拿了出來。
丫鬟們聞言,急忙行動起來,手腳麻利地為崔氏挑選衣物、梳理髮髻、佩戴首飾。
崔氏又轉頭問韓媽媽道:“太太和三房那邊可差人去了?”
韓媽媽立即點頭道:“大奶奶放心,奴婢早就差人去告知了。”
崔氏微微頷首,應了一聲,而後她身著一襲薑黃色蔥綠折的薄緞褙子,上面用金線繡著精美的花紋,領口和袖口處鑲嵌著圓潤的珍珠,在陽光下閃爍著柔和的光芒。
她的頭髮高高盤起,用支鑲蜜蠟水滴狀赤金釵固定,臉上略施粉黛,十分端莊大氣。
隨後她便在丫鬟的簇擁下,匆匆趕往前院。
途中,崔氏遇到了同樣神色緊張的劉氏。劉氏身著深藍色的雲錦褙,頭髮整齊地梳在腦後,插著一支鏨梅花嵌紅寶紋金簪,也顯得十分莊重。
崔氏立即上前扶著她,劉氏急切地問道:“老爺可說了什麼?”
崔氏搖頭道:“估摸是情況緊急,老爺並未多囑咐幾句。不過兒媳猜測,怕是同甘州有關。”
劉氏邊走邊想,心中忐忑不安,這是出了多大的事?陛下竟還下了聖旨到溫家。
崔氏和劉氏到了前院得有一盞茶的時間,孫氏這才匆匆趕來。
孫氏一身穿著十分不搭邊,配飾與衣服格格不入,活生生的像個暴發戶一般。
她頭上插著五六根七扭八扭的金簪,脖子上戴著粗大的金項鍊,手上戴著幾個鑲嵌著寶石的戒指,走起路來叮噹作響。
崔氏皺著眉,走到孫氏旁邊,毫不客氣地開口道:“你這穿的是什麼?像什麼樣子?”
孫氏不以為然,還輕輕扶了扶好似歪掉的髮簪,笑著道:“大嫂這說的什麼話?我可是聽聞有聖旨前來,特意把我房裡最珍貴的配飾都戴上了。我們三房不比大房大房有銀錢,也只能是這般,不然,大嫂給我些首飾,讓我好好裝扮一下?”
崔氏立即沉著臉,喚了一聲:“韓媽媽。”
韓媽媽上前,十分不客氣地將孫氏頭上那五六根七扭八扭的金簪給拔了下來,只留一隻簡潔的金簪固定。
又粗魯的吩咐丫鬟們將金項鍊和戒指全部卸下。
孫氏立即怒道:“幹什麼?大嫂,我好歹也是主子,你就讓奴婢這麼羞辱我?”
“母親,你看大嫂!”孫氏又對著劉氏道。
劉氏甚至都不想廢話,只冷眼看了孫氏一眼,便轉過頭去。
崔氏打斷道:“孫氏,我告訴你,一會來的可是聖旨。你方才那般裝扮,就是不敬之罪,可是要下大獄的。你一個人沒事,可不能連累整個溫家。最好給我老實一點,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崔氏可沒空跟孫氏解釋這麼多,孫氏一聽,著實嚇得臉色都白了幾分。
她有些不敢相信地說道:“你…你唬我呢吧。”
崔氏冷笑:“你信也得這般,不信也得這般。我可不能容忍你連累整個溫家,乖乖在後面站著去。”
見崔氏是真動怒了,孫氏輕聲嘟囔一句,便站到了劉氏後面。
她到現在還半信半疑,只覺得崔氏只是看不得自己的風頭壓過她。
整個前院的氣氛十分凝重,眾人都靜靜地站著,大氣也不敢出,心中充滿了不安。
又過了漫長的兩刻鐘,門外終於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眾人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目光齊刷刷地望向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