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後,我們開車到小老虎溝,在離瘸七爺弟馬家幾百米的地方將車停下,躡手躡腳的溜過去。
前面說了四大門想成正果,黃門要討口封。
白門要被車碾壓三次不死,這也是為什麼現如今白門消聲覓跡的原因,隨著馬車牛車逐漸退出歷史舞臺,馬路上的機動車輛日益增多,小刺蝟們有點扛不住了。
常門成正果的方式是換身,和蛇蛻皮差不多,但換身要連骨肉也換一遍,具體怎麼換,後面再說,馮欄就是碰到一位常仙換身的機緣,才憑空得了一身本身。
胡門最簡單,就是夜裡吐丹修煉,好些荒郊野墳中經常冒出一點點鬼火似的光亮,如果不是枯骨放出的磷火,那就是有狐狸精在吐丹。
四大門之外的各種野仙也有自己的方式,比如貓拜月,鼠燒香等等,總之是小雞不尿尿,各有各的道。
狐狸們吞吐的內丹究竟是什麼模樣,馮欄也沒見過,就當成某種能量或者磁場來理解,會對周邊的生物造成影響,白天在榆樹上發現的狐狸臉樹瘤子,讓馮欄認定瘸七爺就在附近藏身,並在此處吐丹幾十年。
幾座墳包沒發現狐狸窩,那它只可能藏在弟馬家留下的老院子了。
到了院外,不需要馮欄吩咐,我和小杜拿著他畫好的黃符,繞到院子兩側,每隔一米,用漿糊將黃符貼在院牆上,整座院子都被黃符包圍後,用馮欄的話說,如果瘸七爺真的在裡面,它就逃不掉了。
我們翻牆頭,跳進院裡。
荒廢幾十年的小院,遍地野草,幾間蛛絲遍結的陰森破屋中,死沉沉沒個動靜。
我和小杜都有點緊張,一左一右緊貼馮欄,四下張望。
馮欄深吸口氣,大聲喊道:“柺子七,出來接客了!”
等了幾秒,瘸七爺沒有現身。
馮欄將獵刀和布口袋塞給我,說道:“我在院裡盯著,你倆去屋裡看看。”
砍死過兩隻黃大仙的獵刀在手,我倒是不怎麼怕瘸七爺,知道馮欄要坐鎮中央,便不再囉嗦,徑直走向離我們最近的茅房,本以為小杜會和我一起,沒想到他的積極性很高,居然和我兵分兩路,見我去了茅房,他一個人打著手電走向正房。
幾十年沒人使用,茅房的旱廁滿是汙跡卻沒有味道,我用心檢查每一處能容狐狸藏身的地方,就連蓋茅坑的木板都掀起來看了看,連根狐狸毛都沒找到。
正要去下一間屋子,突然間,正房向起小杜的慘叫,扭頭一看,他連滾帶爬從屋裡跑出來,月光下,那張清秀的小臉一片煞白,不等我們問,他結結巴巴的說:“屋裡...屋裡...屋裡有個死人。”
我吃了一驚,趕忙衝進屋裡,只見一個虛掩著門的破衣櫃,一張貼牆擺放的破床,還有掉在地上的手電,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我問道:“哪有死人?”
藏在我身後的小杜驚魂未定,指著空蕩蕩,鋪著一張床單的破床說:“剛剛我開櫃子的時候,聽到有人問我在找什麼,我轉頭就看見床上躺著人,手電一照他的臉,就看見...我不知道怎麼說,就好像骷髏頭裹了張臉皮的模樣,乾癟癟的沒有血肉,還有小耗子在它眼眶,嘴巴里鑽來鑽去。”
剛剛還看到,再進來便沒了,小杜嗓音發顫:“吳哥,我...我是不是見鬼了?”
其實他還大我兩歲,可有機會給人當哥,我不跟他客氣。
院裡有沒有鬼,我不清楚,便問小杜,當初給瘸七爺當弟馬的婦女,是不是躺在這張床上喝農藥自殺?
不等小杜回答,馮欄道:“沒有鬼,是柺子七在嚇唬咱們,吳鬼,你和小杜去院裡守著,等我把它逼出來,你就幹它!”
將我和小杜趕出屋,馮欄用腳將門檻裡一小片地的灰塵掃開,隨後盤腿而坐,從隨身的布囊裡取出一根白蠟燭,擱在門檻上點燃,捏出兩道黃符,用蠟燭火光引燃,也不知那兩道符是什麼材料做的,看上去就是兩張薄薄的符紙,卻無比耐燒,沒有燒出半點灰燼,就那麼一直燃著。
馮欄便夾著兩道符,盤坐門裡,掐個手訣,滿臉莊嚴肅穆的表情,字正腔圓的朗聲唸咒,念得還是道教第一誅邪咒語,天蓬神咒。
這天蓬說的就是道教的天蓬元帥,可不是豬八戒那肥頭大耳的形象,而是一位威風凜凜的護法天神,天蓬神咒就是他傳下來的,斬妖降魔的效果很強,據說在遍地死鬼的亂葬崗念上三遍,所有死鬼就灰飛煙滅了。
而這天蓬神咒有幾種念法,拿前兩句舉個例子,天蓬天蓬,九元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