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馮欄的話一想,我也有些小激動,真有苗繼善這麼牛逼的師叔,咱以後也是城裡人了。
至於定天星斗,我告訴馮欄:“不是啥寶貝,一個老羅盤而已!”
苗老頭換好衣服,帶著他的徒弟,與我們一道去十里鋪村,路上,他詢問我師父的死因,我沒細說,就告他肺癌晚期,他又問,走的時候痛苦不痛苦?
我說還行,夜裡睡著時嚥氣的。
苗老頭便開始抹眼淚。
給馮欄指路,車在村裡的公用墳地停下,苗老頭又埋怨,怎麼能葬在這種破地方?
我說師父死前交待的,不必相地,喪事從簡,當時沒錢嘛!
苗老頭面露哀傷之色,沒再言語,領著他到了師父墳前,他倒是不再懷疑我冒充吳煥章的徒弟,看一眼墓碑便失聲嚎哭起來,跪在墳前給我師父磕了幾個頭,流著眼淚說:“師哥,我來晚了,沒能送你一程,我對不起你!”
來之前,對於這個天上掉下來的老師叔,我只覺得莫名其妙,可看他哭的悲痛,似乎和我師父感情挺深,我心裡也有些慼慼然,忍不住陪他掉了幾滴眼淚,馮欄車裡還有不知道啥時候剩下的金銀元寶,索性拿出來給我師父燒了。
痛哭之後,苗老頭的精神頭有些欠佳,他徒弟攙扶著,我問他,要不要去師父家坐坐?
他道:“等會去,先去棗樹林看看。”
他要去棗樹林?
那是再普通不過的一片樹林,結的棗子還不能吃,我不由懷疑他去棗樹林的目的,與那口埋在樹下的棺材有關,便裝傻充愣,問道:“老爺子,天都黑了,去棗樹林看啥?”
“看看你師孃!”
我全身一震,關於我師孃的事,我只在很小很小的時候聽師父說過一句,是我問他為什麼沒有老婆,他說以前有過,死了之後沒再娶。
當時啥也不懂,也沒問問師孃怎麼死的,又埋在哪裡,而師父也從沒祭拜過師孃,我便再沒操心過這個事。
而苗老頭說我師孃在棗樹林,可那裡沒有墳地。
只有一口埋在棗樹下,刷著猩紅色漆料的大棺材,棺材裡躺著一位疑似紅wei兵的女人。
難不成那是我師孃?
如果是,倒真如當初馮欄所猜測的,棺材與吳家有關。
我覺得有必要問問苗老頭,不等我張口,先行幾步的苗老頭見我和馮欄站在原地,扭頭問道:“走呀,怎麼不動彈?”
我道:“我師孃埋在棗樹林裡麼?沒聽師父說過!”
“那他說埋在哪裡?”
“他就沒跟我說過師孃的事!”
“他說過你三個師兄的事麼?”
剛撿了個師叔,眨眼又有了三個師兄,突然間對那從小將我養大的老頭有點陌生,我道:“沒有,不單我師父沒說過,村裡人也沒說過我師父還有其他徒弟!”
“不跟你說就對了,走吧,先去看看你師孃,然後我給你說。”
去到棗樹林,苗老頭輕車熟路,直奔那棵被雷劈過的棗樹,而棗樹已經枯萎,只剩焦黑傾斜的樹幹插在土裡,盤曲嶙峋的樹根有一小半露在外面,苗老頭看一眼便急了,趕跑兩步到棗樹前,發現紅棺材沒有露出來才鬆了一口氣,卻皺著眉頭問我:“這棵樹怎麼焦了?有人燒過?”
“不是燒,是挨雷劈了!”
瞥馮欄一眼,見他沒有阻止,而苗繼善知道紅棺材的位置,那肯定跟我師父家有很親密的關係,我不再瞞他,將我們發現紅棺材的前因後果,簡短說了一遍。
對於我們都知道這口棺材,苗老頭頗感意外,而他也從我的話中,察覺我對師父家的事沒有半點了解,他摸了摸棺材上的棗樹,不知嘀咕幾句什麼話,便要去我師父家看看,順便跟我們說說十里鋪吳家的事。
好久沒有回來,屋裡落了不少灰塵,簡單擦抹,有了落腳的地方,又燒水泡茶,苗繼善望著空蕩蕩的屋子,唏噓感嘆一陣,說道:“物是人非啊,當年我住在這裡的時候,這院子比現在還破呢,應該是我走了,師哥又刷了一遍牆,把我們師兄弟三個寫在牆上的話都蓋住了,哎!”
我道:“您以前也住這?我自己家的事,我咋啥都不知道呢?”
“我和老三是72年離開,你什麼時候來的?別說你,十里鋪村好些人都是後搬來的,就是說的那個劉老太,我也不認識她,我在的時候,隔壁住的是縣裡下來勞動改造的幹部們,剛剛你提到的人中,我只認識郭剃頭,當年他就是個小剃頭,到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