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潔和李瑞侍女的抽泣聲中，低聲呢喃，低得李將軍一時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他眼神空洞，緩緩低頭看著李瑞。

李瑞躺在那裡，眼睛只睜著一點，看著李將軍，輕聲說道。

“別……這樣做，父親。”

剛剛在李戰墳墓上徘徊的那隻手，此刻輕輕握住了他的袖子……但這就是李瑞現在的全部力量。

她的臉色依然很蒼白，讓李將軍每次看到她，心都揪緊了。

一滴淚水從堅強的將軍眼中滑落，他的手在女兒蒼白的臉上摩擦著，顫抖著聲音低語道。

“睿……我的孩子……”

說著，他將她緊緊抱在懷裡，將臉完全遮住，彷彿生怕別人看到他的眼淚。

但從他的聲音中，誰都能知道李將軍此時此刻的心情。

“父親不會做任何事情……只要你照顧好自己。父親永遠不會碰李展的墳墓。”

伊潔站在幾步之外，知道女兒醒了，高興地哭了。她趕緊跑上前，拋開了羞恥，抱住了丈夫和女兒，李華和李梅也鬆了口氣，同時也有些慶幸自家的小姐終於醒了。

在這有點高興又有點鬱悶的氣氛中，頭靠在父親肩膀上的李瑞微微側著頭，看著現在距離李戰墳墓僅一步之遙的小植物。

她腦海中閃過一段記憶。

在這個地方，她曾經埋下了種子。她熱情地照顧這棵植物。而有一天，李展曾對她說過一次

“是小小姐親手照顧的一株植物，李展很想把墳墓安在這棵樹下。”

當時她以及李梅、李華都沒有因為她的話而跟李展說話。不過，她還記得父親讓下人埋葬她時李展的話。

“李展，你葬在這裡，你高興嗎？”

然而，現在沒有李展來回答她了。

‘李展，我會為你而活。儘管很困難，但我會為你而活……只要它在我手裡。”

從那天之後，李瑞的身體狀況開始以極快的速度好轉。她蒼白的臉此時開始變得有些紅潤。

有時晚上，她會突然從噩夢中驚醒，跑出去坐在李展的墳前。第一次發生這種事，伊潔和李將軍都很擔心。

於是伊潔決定陪女兒睡幾天。

每當李瑞還從噩夢中醒來時，她的母親和丫鬟都會默默地陪著她坐在李展的墳前。有時連李將軍也會過來坐在女兒身邊。

隨著時間的推移，噩夢越來越少，伊潔也不再和女兒一起睡覺。

多日後，易惠清再次來到李府。媽媽生下弟弟後，她很高興很興奮，忍不住要和李瑞分享一切。

就這樣，在李瑞的房間裡，易惠清告訴她，她的弟弟是多麼的小可愛。聽到易惠清的喋喋不休，李瑞嘴角浮現一抹淺笑，手裡拿著毛筆在宣紙上寫下了一些東西。

片刻後，易回清突然停了下來，讓李瑞抬起頭來看著她。當她看到易回清的目光定定在一個地方的時候，她也跟著看了過去，就連嘴角的微笑也瞬間消失了。

四歲的李晨站在房間門口，一臉的愧疚。

李瑞的臉上和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緒，李晨走了進去，來到了她的面前。然而，他什麼也沒說。

見狀，李瑞重新拿起畫筆，平靜地開始書寫。

片刻後，她聽到李晨的低語聲

李瑞沒說話，李晨又叫了一聲。

李晨給李瑞打了三遍電話，李瑞依然沒有放下畫筆，而是平靜地問道

“你為什麼在這？”

李晨沉默了片刻，才溫順地出聲。

“姐姐……二叔今天晚上可能會問姐姐那天的事情，姐姐能不能什麼都不要告訴二叔？”

李瑞手中的畫筆停頓了一下，才放下，再次看向他。

黑色的大眼睛裡滿是恐懼……生怕二叔發現那天是他撒謊，從而錯怪李瑞是小偷。

沒有任何愧疚。

“我不會…”

李瑞突然低聲說道。

李晨的眼睛瞬間就亮了。他覺得二姐最終是對的。他的傑傑非常愛他，絕對不希望他受到懲罰。

李晨很高興，立刻就想給李瑞抱抱。然而他手臂剛剛抬起，李瑞就冷冷開口

“如果你再也不來我的院子了。”

黑色的大眼睛充滿震驚地盯著李瑞。

然而，李瑞卻打斷了李晨的話：

“如果你再踏進我的院子，我會告訴我父親你和你的姐妹們那天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