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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若秋住在西邊的松溪院,凌琴將陳大夫請進屋,楚若秋已經坐在桌邊,“辛苦陳大夫又跑一趟。”
“欸,不妨事。”陳大夫擺擺手,替楚若秋把脈,半晌收回手笑道:“姑娘脈象從容緩和,比之前已經大好許多。”
“那就好。”楚若秋掩著嘴輕咳兩聲。
陳大夫又道:“不過還需切記不得受涼操勞。”
“我再給姑娘開上一幅溫補潤燥養氣血的藥,調理上幾日也就不打緊了。”
“多謝陳大夫費心。”楚若秋一一應下,讓凌琴松陳大夫出去。
凌琴送走陳大夫,又很快回到屋內。
楚若秋拿了裝有槐蜜的罐子,舀了一茶匙放到杯中,慢悠悠的將蜜化開,淡聲問:“可見到表哥了?”
“見到了。”凌琴掩了門走上前低聲說:“我都按姑娘交代的說了,公子擔心姑娘,讓奴婢務必仔細照顧。”
“擔心?”楚若秋扯著唇哼笑了一聲,笑容苦澀也不甘,“他若真擔心,豈會看也不來看我一眼。”
凌琴一時不知怎麼接話,姑娘自幼住在葉家,和三公子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姑娘無疑傾心三公子,可三公子對姑娘的好,究竟是出於表兄妹之間的情意,還是男女之情,她委實說不準。
“三公子也是情非得已。”凌琴挖空心思勸她,“姑娘明知道三公子最在意的就是你。”
楚若秋不否認,這點自信她還是有的。
表哥憐她疼她,若不是因為這門親事是葉老太爺的遺願,而表哥又極重孝道,不能違背,如今嫁給表哥的人,該是她!
“若不是那個沈凝煙,三公子娶得必定就是姑娘。”凌琴同樣忿忿嘀咕,“要我說,姑娘那時就不該忍讓,得讓三公子知道他虧欠你,乾脆生米。”
凌琴對上楚若秋斥責的目光,立刻閉緊噤聲,懊惱自己口無遮攔。
楚若秋重新低下視線,攪著杯中的蜜水,“你覺得如果在那種時候,讓老夫人知道我對錶哥有情,她會怎麼做?”
凌琴低下眼,老夫人說一不二,恐怕會直接將姑娘送回楚家。
“至於你說的生米煮成熟飯,你是要我顏面盡失,成為全京城的笑柄不成?”
凌厲的言語砸向凌琴。
凌琴一驚,頓時懊悔不已,自己怎麼這般口不擇言,當初夫人就是因為犯了糊塗,在與老爺有了肌膚之親後,非要嫁給老爺,還不惜和家裡斷絕關係,隨老爺嫁去青州,可是成親沒兩年,老爺就納了妾室,寵妾滅妻……
“奴婢再也不敢胡言!”
凌琴作勢就要跪下,被楚若秋制止。
她看了她一眼,見她是真的知道錯了才又說:“我若真這樣做了,表哥今日厭棄的就該是我了。”
表哥縱然不滿意這樁婚事,但禮教使然,他就是再不喜,也會為了顧全大局而照做。
所以他在知曉自己有婚約後,哪怕一直與老夫人抗爭,卻還是恪守的與她疏遠了距離。
她若真的使計,只會讓他和葉老夫人生嫌隙,不僅她會被老夫人看不起,姨母恐怕也會對她失望,到時她不但只能落個妾室,還會表哥之間有隔閡。
可現在是表哥對她有愧疚,她要好好利用這愧疚,只要讓表哥對沈凝煙徹底厭惡,再到那時候,她就可以登堂入室。
母親離世後,她就被姨母接來養在身邊,好聽點說她是葉家表姑娘,可事實上就是個外人,她因為母親的事被人瞧不起,她已經嘗夠了什麼是寄人籬下。>br />
若不是沈凝煙,她有信心篤定自己可以嫁給表哥,嫁進葉家。
楚若秋捏緊手裡茶匙,柔靜的眉眼變得冰冷。巽竹院裡,寶荔和寶杏還在進進出出的忙碌。
“你去打熱水給夫人擦身,我去拿衣裳。”寶荔說著走到衣櫥前翻找衣裳。
寶杏點點頭走出屋子,掩上門一回身就看到了自中庭走來的葉南容。
她心上一喜,迎上前行禮,“郎君回來了。”
葉南容看向亮著燭的屋子,“夫人如何?”
“夫人高燒了快半日,好不容易喝了藥,才算好些。”寶杏聲音裡不自覺帶上些替凝煙訴苦的意味。
葉南容神色淡淡,“既然知道夫人病了,為什麼不早早請大夫。”
寶杏解釋,“夫人睡下了,一直不醒,奴婢才覺得不對。”
葉南容聽後無甚反應,燒了半天,現在他回來,燒又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