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轉過身。

“很多年前，我也和羅德島那個小丫頭一樣是一個理想主義者。”

“我創立了一個組織，嘗試用這個組織發展和推動整個世界，改變這個世界對於感染者的看法。但是這麼多年過來了，我最終發現我不適合做一個理想主義者。”

“一個理想主義者往往伴隨著大量的犧牲，而且兩個理想主義者湊在一起往往會導致巨大的矛盾，”唐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對於我自己來說，世界太現實了。”

“現實得可怕。”

蘇寒眯著眼睛：“我看過你大部分的經歷，我能理解。”

唐後退了一級臺階：“嘛……有些事就是這樣，如果你想要帶著羅德島一路走下去，以現在的羅德島想要走的路，犧牲是避免不了的。”

蘇寒搖搖頭：“我會盡力保護我能保護的人。但是我也和凱爾希說過，我不會為了保護而付出我自己的命，終究不過只是為了減少自己的心理負擔而已。”

“如果付出你一隻手臂可以換得三個羅德島成員的命，你會願意交換嗎？”

沒有等蘇寒回答，唐又繼續了他的追問。

“如果付出你全身癱瘓的代價能換得阿米婭凱爾希和閃靈的命，你會願意交換嗎？”

“如果前兩者都還好回答，那麼如果交出羅德島某兩個人能換到另外三個人活命，你會願意把這兩個人交出去嗎？”

蘇寒啞口無言。

三個問題的前兩個還算好回答，一條手臂換三條人命，現在的蘇寒或許一腔熱血之下就這麼換了；全身癱瘓換四個認識的，不算非常熟悉的幹員或者，蘇寒也覺得自己會換。

但是第三個問題就難以解答了。

雖然是在用兩個人的命換三個人，但是無論是怎麼選擇這兩個人還是怎麼說服這兩個人，都是難題。

這些都不違背蘇寒自己所說的“不會付出自己的生命”這個原則。

“這些事，等之後你有的是時間思考，這種時候我就先不說了，”他突然擺了一個奇怪的手勢，“在那之前，我還是先把開場語說了比較好。”

“歡迎來到，唐的實驗室。”

他開啟了燈，一瞬間，原本一直隱藏在黑暗之中的巨大實驗室映入眼簾。

這是一間有著接近500平米的巨大實驗室，蘇寒從沒想過居然會有這樣一座龐然大物存在於貧民窟以下，他走下最後一級臺階環顧四周。

這是一座極其現代化的實驗室，大量的實驗裝置錯落的分佈在整個實驗室的空間之中，而在這大量的實驗裝置的正中間，安置著一個巨大的容器。

一塊巨大的樹狀源石佇立在巨大的容器之中，彷彿具有生命一般的淺紅色微光在源石內部跳動著，容器之中安置著的裝置不知疲倦的記錄著所有的資料。

“這是——”

蘇寒被這巨大的源石吸引了，事實上每個進入這個實驗室的人幾乎都會被這巨大的源石吸引，他緩緩走到源石旁。

他感覺這塊源石很熟悉。

但是他說不出來為什麼自己會覺得這塊源石很熟悉，就好像數十年未見的老友某天不期而遇，蘇寒不記得對方的名字，也不知道對方現在的長相。

但他就是感覺熟悉。

“這是——”

唐走過來解決了蘇寒的疑惑：“這是米莎，我妹妹。”

！！！

蘇寒在剛剛的幾十秒裡已經構想了無數種可能性，但是他從沒想過現在身處容器內部的巨大源石居然會是救贖天使米莎。

“幾年前，她本來是在阿撒茲勒的其中一間診所救治病人，她和我一樣從出生開始就帶有微量的礦石病感染。”

“因為她自己的能力的存在，我們身上的礦石病在伊萊莎的控制下進展緩慢，因為父親的隱瞞最初也沒有人發現。”

唐嘆了一口氣：“但是紙包不住火，因為我們和阿撒茲勒的長期來往，導致了帝國對我們的懷疑，最終我和米莎都被確診為感染者。”

“僅僅是因為感染者的身份，我們在實質上失去了整個唐家除了父親以外所有人的關係和幫助，最終在那次奪權事件中離開了唐家。”

“我離開切城之後，三個人隨性的生活了一段時間，那之後魔族內戰期間我參與其中，在戰爭的末期選擇了返回切城，成為了阿撒茲勒的註冊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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