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擺攤回來,謝寡婦他們總是會被攔下來問東問西。
諸如今天生意怎麼樣呀?掙了不少錢吧?胡家請了財神爺要發大財了之類的酸話。
謝寡婦和胡良不勝其煩,漸漸就不從村中的大路走了。進村直接抄小道,寧可繞上一大圈,也比應付那些長舌婦強。
路過村西河溝,謝寡婦指著離河沿不遠的幾間泥坯房。
“那就是季家老宅,你該沒印象了,有你的時候,老季家早都般新宅去了。你還不知道吧,你大伯一家,前些天已經住進去了。”
季頗為意外:“這麼倉促?房子老舊成這樣,不修整一下,怎好住人?”
“誰說不是呢!不過有康婆子那個把家虎在,想來這些年大房也沒存下什麼錢來。你說也奇怪,暫時沒錢就在季家住著唄,等有錢修房子了再搬出來就是,何至於這麼急。總不會是季老漢和康婆子攆的?再咋說也是頭生兒子,不能這麼絕。而且聽說當初分家時季老漢承諾過,東廂房任大房一家住,搬不搬出去都行……”
謝寡婦想來想去也想不通:“就因為一個大歸的孫女,一家人鬧成這樣?這是要老死不相往來啊。”
季心裡卻另有猜測。
季家剛分家那會兒,她就覺得不對勁,因為家當分的不算太過偏頗,實在不符合康婆子以往的作風。
再結合目前大房決絕搬出來的態度來看,肯定不單是因為季雪蘭,裡面定然還有別的貓膩。
季慶山能說出東廂房任大房一家住的話,就有變相示好的意思,大房卻用實際行動打了季慶山的臉。
這要擱正常人家,別管分沒分家,兒孫敢這樣對老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老的逮住理還不得鬧個天昏地暗?
季慶山和康婆子這麼消停,實在反常。
如果說上次分家讓她嗅到了彌補的意味,那麼這次,就是十足十的心虛了。
季也很好奇,究竟發生了什麼,能讓大房一窩包子陡然間變成了刺蝟……
心裡正想著呢,拐彎就見到了季明方。
他胳膊上挎著個筐,筐裡裝著滿滿的柴禾,空著的右手牽著一個小女孩,小女孩旁邊是個稍大點的女孩,懷裡也抱著幾根柴。
季記得,這兩個是季雪蘭的女兒。
謝寡婦笑呵呵問:“明方這是上山撿柴去了?”
小道狹窄,季明方本來已經牽著兩個孩子避讓到路邊,想讓他們的板車先過,沒成想謝寡婦會特意跟他打招呼。
他愣了一下,抿了抿唇,道:“家裡沒多少柴,就去山上轉轉,風大,刮斷不少樹枝,就撿了一些回來。”
“我們家屯的柴也快用光了,這兩天天氣好,正想讓我家那兩小子上山弄點呢。”謝寡婦的目光落到他右手邊,“這是雪蘭的兩個孩子吧,都這麼大了,叫什麼名兒啊?”
“大的叫大丫,小的叫二丫,還沒取大名。”
季明方明顯有些不自在,他以前很少跟人接觸,別人也嫌他孤僻,不喜歡跟他說話。
不過季能看出來,他在盡力適應,謝寡婦不過是閒聊,但說出的每句話他都極認真的回答。
“大丫,二丫,這名字好記,小丫頭長的透俊,像雪蘭。”就是太瘦了,跟麻桿似的。
季明方就晃了晃二丫的手,同時看向大丫,大概是想讓她倆跟謝寡婦打個招呼。
但大丫二丫在孫家被磋磨的內向且膽怯,再加上怕生,一個勁兒的搖頭,還直往他後躲。
季見狀,從板車上的小包裡翻了兩塊芝麻酥出來,走到她們面前彎腰站定,雙手各拈一塊,遞過去:“給。”
她們兩個顯然不記得季了,但芝麻酥的惑讓她們沒有再後退,卻也沒有上前。
大丫抱著柴,視線牢牢盯著芝麻酥,二丫的右手使勁兒往後背,彷彿這樣就能控制住自己不伸手。
季晃了晃:“吃吧,我們車上還多呢。”
倒不是她小氣,不肯多給,而是因為清楚,多給的話只怕季明方不會同意。
就這兩片,季明方明顯也是想要拒絕的,但話都到了嘴邊,看著兩個外甥女渴望的眼神,愣是沒說出來。
大丫二丫看著季,然後又齊齊看向季明方。
季明方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
兩個小丫頭靦腆的笑了,瑟縮著伸手,從季手中接過芝麻酥。
二丫當即就送到嘴邊咬了一口,咯嘣脆的一聲響,眼睛頓時彎成了月牙狀。
大丫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