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朱氏的一番撒潑,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朱氏素來名聲不好,季妧撇開剋星的名頭,原本沒啥大毛病,但近來惹得閒話四起,到底讓不少人有了看法,因而都持著看熱鬧的態度。
朱氏沒等來人幫腔,倒把自己兒子給嚎來了。
季明茂擠開人群跑進來,擋在朱氏前頭衝季妧吼:“賤丫頭,別想搶我們家東西!”
季妧瞥了他右腿一眼,涼涼道:“你腿不疼了?”
自從上次捱了一頓抽,季明茂確實有點怕這個堂姐了,但肉香味直往他鼻子裡鑽,給他看不給他吃,那還不如打死他。
他梗著脖子:“你再敢打我我就喊,爺奶都在家哩,我讓他們打死你!”
這個記吃不記打的東西。
季妧活動了一下手腕上前。
朱氏忙把湯罐子往季明茂懷裡一塞,把他推到一邊站著,自己叉腰與季妧對峙。
“咋,你還想動手?你說這東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了,你有啥證據?”
“你臉上寫著偷,就是證據。”
“你!”
關於偷東西這事,還真沒人覺得季妧說假話,朱氏這婆娘手腳不乾淨是出了名的。
季妧不理朱氏,看向季明茂:“上次說的話沒忘吧,還想讓我再教你一次怎麼做人?最後警告一遍,把湯還過來。”
季明茂寒噤噤打了個冷噤,立馬去看地上有沒有樹枝木棍啥的,以防被賤丫頭拿到手。
結果木棍沒瞅到,就瞅到季妧冷著臉邁步朝這走,他立馬急了。
但讓他拱手讓湯又不甘心。
眼珠咕嚕嚕亂轉了一圈,突然低頭朝罐子裡呸呸呸連吐了幾口口水。
季妧停步,臉色沉了下來。
朱氏沒料到兒子竟然這麼聰明,恨不得捧著他小臉蛋猛親上幾口。
她接過罐子,裝模做樣往季妧那遞:“你不是要湯嗎?給,你拿去吧,當誰沒吃過似的。”
就不信吐了口水的骨頭湯她還會要,她不要那就名正言順歸自家了,朱氏可不嫌棄自己兒子的口水。
正美滋滋想著,沒防備季妧突然伸手過來。
卻不是接東西的動作。
只見一推一揮間,那盛滿了骨頭湯的罐子從朱氏手中脫落,哐當摔到地上。
伴隨著刺耳的脆響,罐子摔得四分五裂,湯汁撒了一地,幾乎是瞬間就浸潤到泥土裡。
朱氏回過神來,尖著嗓子驚叫一聲,就要去撿那些骨頭肉,卻被突然竄出來的幾隻狗給搶了先。
幾隻狗咔嚓咔嚓嚼著骨頭,吃得那叫一個香,朱氏恨的眼都紅了,抬腳發狠去踹,幾隻畜生卻愣是不走。
從季妧揮手打落罐子開始,季明茂就驚呆了,等看到狗吃的那麼香,他卻連骨頭都啃不到,頓時不幹了,一腚坐地上踢蹬著倆腿哭嚎起來。
“還我湯!娘你快打死她,讓賤丫頭還咱家湯!嗚嗚嗚……我要吃骨頭!我要吃肉!娘啊……”
不得不說,季明茂真得了他孃的真傳。
朱氏一看兒子這樣,哪還顧得上跟狗較勁,她轉過頭死盯住季妧,恨不得活撕了她。
“你個小娼婦,你就這麼黑的心!寧肯餵狗都不肯給別人吃一口。就算你弟不當吃,咋你爺奶還吃不了你一口肉了?你還是人不是,普天下就沒見過你這麼不孝順的孫女!”
熬了半天的湯就這麼沒了,季妧不是不心疼。但對她而言,寧可餵狗都不便宜季家人!
“是你們先膈應人的,我不打翻,難道眼睜睜看著你們把這吐了口水的湯給爺奶喝,那才是不孝,是要天打雷劈的。”
朱氏想不到賤丫頭現在這麼伶牙俐齒,一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可不是嗎,明茂吐了口水的東西,再說要端給公婆喝,誰信?
院子外面這麼大的動靜,季家的人自然不可能沒聽到,季慶山和康婆子先後出了院門。
朱氏一看公婆來了,立馬狡辯道:“你當誰不知道呢!要不是我揹著你端來,你根本就不會把骨頭湯送給你爺奶喝,你揹著我們吃香的喝辣的,不是不孝是啥!”
她說了一通,又立馬跑到季慶山和康婆子面前告狀。
“爹孃,你們是沒看到,我給你們盛了滿滿一罐子湯,那妧丫頭心疼東西不肯,死追到家門口堵我,還把湯打灑了,她給狗吃都不給你們吃啊!”
康婆子又不眼瞎,她看了眼地上摔碎的罐子,還有被狗啃碎的骨頭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