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煙滾滾,熊熊的火焰映透了漆黑的夜空,火苗肆無忌憚揮掃著它的爪牙,四處蔓延併吞噬著一切。
炕上的人很快成了燃燒的火球,倉皇跳下炕撲向出口的方向,眼看就快要接近的時候,又被更大的火海吞沒。
求生無路,只能在火海中掙扎、撲打、慘叫,痛不欲生……終至一點點倒下,再無聲息。
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個面目模糊的人來到了她身邊。
她撐著最後一口氣伸出手,想要求救。
那一團霧氣的臉上突然露出一雙泛著殺意的眼,緊跟著便舉起長劍,一劍刺穿了她的心臟!
刀刃穿透心臟的感覺疼到她渾身痙攣,卻叫不出一個字。
眼睜睜看著鮮血從自己的胸腔中流出,流了一地,就連置身的火海都被染成了紅色的,每一簇火苗都化為一張張猙獰的臉,張著血盆大口朝她襲來——
“小妧姐,小妧姐……”
胡細妹見季妧睡夢中滿頭大汗、囈語不斷的樣子,十分害怕,喊了好幾聲都不管用,只能上手去推。
“醒醒啊小妧姐!”
季妧猛地坐起身,雙目無神的盯著前方,如溺水得救的人一般,大口大口的貪婪喘著氣,與此同時,一隻手無意識探向自己的心口位置。
還好,還好……沒有劍,也沒有血洞。
“小妧姐,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胡細妹端了一碗冷涼的溫開水給她,語氣十分擔憂。
季妧接過,一氣喝完,嗓子那種被濃煙燻炙的感覺才勉強壓下。
“沒事,你娘呢?”
“我娘在她那屋睡呢。”
胡家的院子已經重新翻修,胡細妹如今也有了自己的房間,季妧眼下就躺在她的炕上。
“我娘那邊叫都叫不醒,你剛剛又那樣……雪蘭姐去請大夫了,也快回來了。”
昨夜季妧和謝寡婦被前去救火的眾人發現後,因為穿的單薄還光著腳,現場又都是爺們居多,她倆留下也幫不上什麼忙,就被送回了胡家。
也許是藥的作用還在,兩人狀態都不太好,到了胡家後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季妧到現在都感覺太陽穴一側漲漲的。
“火救下了嗎?算了,我還是去看看……”
“你快老實歇著吧,火滅了!”
季雪蘭正好帶著老大夫進來,見季妧要下炕,連忙把她按回了炕上。
老大夫望聞問切了一番,說是沒有大礙,給開了個壓驚定神的方子,便被胡細妹帶去給謝寡婦看診去了。
“火那麼大,真滅了?情況怎麼樣?大家沒傷著吧?”她看了看屋外,見天光已然大白,頓時焦慮起來,“不行,還得找大寶,還要去縣衙……
“就你現在這樣,出去能做什麼?聽我給你說。”
季雪蘭瞪眼,硬攔著不讓她下炕。
“火確實大,萬幸你那邊離小溪近,去的人又多,天矇矇亮時就給滅了,沒人傷著。不過現下還不好收拾,壓在底下的磚都滾燙,你大伯說了,等下午再帶人過去清理……
火應該是從灶房起的,連著正屋三間燒的最厲害……後院倒是還好。得虧著當初是用磚瓦建的房,這要是毛坯房或者茅草房,真想都不敢想。”
灶房裡堆了不少木柴,把油罐裡的油潑淋上去,立時就能燒著一大片。屋子再是磚瓦建的,房梁門窗之類的卻全是木頭,終也難逃牆倒屋塌的下場。
所以季妧也並沒有太樂觀。
季雪蘭道:“救火那批人都讓回去歇著了,作坊裡剩下那批一大早又去了後山,白天總歸看的清楚些,但……”
季妧清楚她的停頓意味著什麼,不死心,啞聲問:“那些溝溝坎坎,還有山坳底下,全都找了嗎?找仔細了?”
“都找過了,凡是隱蔽的、可能藏人的,全都重新過了一遍。”
後山並沒有什麼險要的地方,不然村裡人平時也不敢讓孩子們上山玩耍、放牛放羊。經過這麼長時間,這麼大動靜,大寶若真的還在後山,不可能找不到。
換言之,人應該真的這邊了。
季雪蘭雖沒明說,但季妧聽出了這意思,本就不甚好的臉色又白了幾分。
“你也別太擔心,徐來福已經帶人去鄴陽縣衙了,等報了官,衙役自會搜捕。”
這似乎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了。
季雪蘭不想她太難受,轉移了話題。
“到底怎麼回事?好好的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