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滴落在團蒲上,消失不見了。
“我一開始便認為,作為子女,父母如何那是他們的事情。但是我今日聽到了一個恐怖的答案,若真的是這樣,我也大概能明白為什麼岑鵬會不喜歡我。”
岑竹一口氣說了許多。
她蜷縮成了一團。
淚水像是開了閘一般,止也止不住。
岑竹鮮少露出這樣脆弱的一面。
一隻手穩穩將岑竹撈了過來。
熟悉的清香鑽入了岑竹的鼻尖。
有些安神,再加上酒氣的薰染,岑竹很快睡著了。
玄色衣袖替她拂去了些灰塵。
這是第一次,他聽岑竹訴說心事。
詹淵望著懷中熟睡的岑竹,聲音嘶啞:“對不起,竹寶。”
矜貴的男人明顯感受到懷中的人又鑽了鑽,汲取溫暖。
他為一切無禮的行為向她道歉。
每一次同她爭吵後,詹淵總是後悔的。
可是他見不得旁人靠近她半分。
她只能是他的。
詹淵翻身,他看著岑竹如鴉羽般的長睫。
他忍不住吻了吻岑竹的額頭。
涼唇劃過了她的山根,一直滑向了那張櫻唇。
蜻蜓點水般的一吻。
他起身抱著她入了廂房的床榻上,給她掖好了薔薇花紅的被褥。
抬頭望了眼天空。
霧靄已散,月光澈亮皎潔。
詹淵矗立了許久,才離開了春風澗。
翌日。
岑竹腦袋有些痛。
月娘微笑著端了碗醒酒湯來,溫柔道:“喝點。”
岑竹暈乎乎地接過來。
月娘今日梳了個田螺髮髻,插著兩隻銀釵。
溫婉大氣。
岑竹聞著湯味,蹙眉嚥了幾口:“昨晚拉著你說了好幾句話,是不是影響你睡眠了?”
她知道月娘睡眠不好。
每日準時早睡早起。
昨晚自己硬是拉著她講了許久的話。
月娘有些疑惑,扭頭看著竹芸與青稞。
像是岑竹吃酒吃糊塗了,倒也沒有過放在心上。
月娘坐在她身旁,拿起紅木小梳給她蓖頭:“剛剛得了訊息,劉氏姐妹被人殺了丟在了岑家門口,你阿父氣得……中風了。”
“估摸著,岑家日後全靠凌高格了。”
岑竹垂著長睫,淡淡地“嗯”了聲。
“要不要瞧瞧?我知曉你醫術已經不在我之下。”月娘攏了攏岑竹的烏髮,感嘆了聲。
岑竹放下了湯碗,冷笑了聲:“若非他來求,我斷不可能主動出手。”
岑鵬不可能主動開口求自己。
自己如今已經徹底同他撕破了臉。
月娘自然尊重岑竹的想法,又道:“我已經讓大燕分點的人去查了你阿母的事情,等等或許便會有訊息。”
“好。”岑竹從床榻上起身。
她們已經在大燕燕京成立了家醫藥鋪子,亦是打探大燕機密的要點。
岑竹頭還是有些痛。
她去醫術空間中給自己紮了幾針。
昨夜斷斷續續的話又回憶了起來。
岑竹玉手持著銀針,有些僵硬道:“月娘,昨夜你沒有入這廂房?”
月娘剛拿了身乾淨的衣裳。
聽到岑竹這麼說,搖了搖頭。
岑竹愣神。
那手心的觸感——是詹淵!
她帶著一抹不言的笑容望向了竹芸。
竹芸尷尬一笑:“姑娘,我出去打熱水。”
說罷,一溜煙跑了出去。
岑竹心中不是滋味。
她那心窩子的話豈不是都被詹淵聽了去了!
手上的銀針,被岑竹折成了兩截。
未施粉黛的臉頰青一陣紅一陣。
回想著昨日那些話,還真是——尷尬到腳趾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