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東北逃難到北平的學者發表的文章,頓時吸引了陳強的注意。
“日人之侵我東北,自清日戰後即突破東北之藩籬。日俄戰爭後,即進而扼東北之生死。積數十年來經濟之侵略與政治之迫害,其勢力已根深蒂固,山河已無形易色。今日之變,乃日人乘我大災,無暇外顧,幸災樂禍,實施武力侵略。是為背棄公理,不宣而戰;無故而侵犯鄰國疆土,是為蓄意擾亂和平;乘人之危為不義,擾亂和平為黷武,為違犯國際公法……”
“於此,吾人更敢以血淚之言為國人告:日人此次暴行實為我國家之生死關頭。東北山河今已淪入日人鐵騎蹂躪之下。國人慎勿忘自身處境之危迫。日人所爭者,我東北也!所蹂躪者,我東北也!鐵蹄到處,山河易色。其大陸政策實現之日,即我國家我民族滅亡之時,臺灣朝鮮鑑在前車!”
“今聽聞我國之健將,欲參與西洋之奧林匹克,募捐於北平,所得錢財甚廣。得此噩耗,深為痛心!如此國難當頭之際,與其白費精力,白費錢財,參與奧林匹克之活動,去國際舞臺賣醜,不如以此精力錢財,爭取中國民族之強盛。”
“日人之心,昭然若揭,國難當前,生存所繫,有血氣之國民應急起共謀所以自救!吾人認為,我國之健兒,應將其所得之款,全數捐出,可為救災之用,亦可為興軍之費。”
“國家存亡,民族生死千鈞一髮。系當此時,必人人抱犧牲之決心,外患當前,內爭亟應泯,共赴國難。萬不可再豆萁自煎,陷國家與民族於萬劫不復。國人應以救亡圖存為本分,無需為西洋之奧林匹克耗費精力錢財,亦無需向西洋之活動慷慨解囊!”
雖然是洋洋灑灑一大篇,陳強卻是看懂了。
前面是說日寇佔領東北,是多麼無恥的行為,是違背國際法的行為,總之是逮著侵略者一通狂罵,激起人們的憤怒。
然後便說有中國人要去參加奧運會,而且還募捐了很多的錢,這簡直是個噩耗啊,我聽了好心痛啊,現在是國難當頭的時候,怎麼能浪費錢去參加奧運會呢?而且去了奧運會還不是在外國人面前丟人。
接著便打著“國難當頭,共謀自救”的旗號,讓陳強把募捐到的參賽經費全都給捐出去,要麼捐給災區,要麼捐給軍隊。
最後則是以“國家民族存亡”為理由,要求群眾也不要給陳強捐款了,因為陳強參加的是西方人的奧運會。你一個運動員去參加奧運會,又不能給救亡圖存,又不能強國強軍,幹嘛要給你捐錢!
看完這篇文章,陳強心中無比的憤怒,他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這樣的一個學者,打著救國的旗號,搞道德bang
激a。陳強很想問問,這個鼓吹著讓陳強把錢都捐出來的人,自己又為災區,為軍隊捐了多少錢呢?
在陳強看來,這人簡直就是民國時期的鍵盤俠!
自己對國家沒啥貢獻不說,陳強打算去奧運會上為國爭光時,這些人還來扯後腿!
“還好北平的募捐活動已經結束了,若是在我去北平之前,他發這種文章的話,或許真的會蠱惑很多人呢,可能我就收不到這麼多捐款了。”陳強心中暗道。
陳強平復了一下心情,心平氣和的又看了一遍這篇文章,越看越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陳強不由得仔細的搜尋了一番腦海中所記憶的資訊。
民國時期反對參加奧運會的事件,應該是在1936年柏林奧運會之後。那一屆奧運會,國內對於中國運動員的成績還是期望很高的,結果卻捧了個“鴨蛋”回來,還更加坐實了“東亞病夫”的名號。那次奧運會失利,國人的內心被深深刺痛,所以很多的報紙都在諷刺和挖苦。
最終事件變成了國人對參加奧運會整件事的質疑,再加上“土體育”的反撲,便興起了一股反對參加奧運會的浪潮。“奧運無用論“大行其道,很多人都認為,派運動員去參加奧運會,是白白浪費金錢。人去了也取得不了什麼成績,反倒是各種被血虐,在外國人面前丟人現眼。
不過這個反對奧運會的風潮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當時的局勢越來越嚴峻,日寇步步緊逼,人們的很快就沒有再去關心奧運會的事情。而等到七七事變之後,國內只剩下一個聲音:抗日!
“現在才是1932年吧,怎麼就突然有人反對奧運會呢?這是巧合麼?還是因為我在北平募捐所引起的蝴蝶效應呢?又或者是寫這篇文章的人為了譁眾取寵?”
陳強有些不明所以的搖了搖頭,這篇文章來的太突然了,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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