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不記得她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了,大概是她住在小山村的第三年,或者是第四年。當安適應了這裡的生活,初和她說,自己該走了。
安發現這個所謂的契約真的是一個很卑鄙的東西,它會實現你渴望實現的願望,然後再毫不遲疑地帶走它,就像是單純的只是為了玩弄人心一樣惡劣。
不過她也明白,相比於她這個召喚者,身為使者的初才是那個真正的被一直玩弄著的人。
她不知道定下了這份契約的人想做什麼,但是她不想讓初一直被這種東西束縛著。
那應該是一個傍晚。
在初要離開之前,安叫住了初。
“初。”安站在房間裡,看著身體已經開始散開的初,以召喚者的身份下了最後的一個命令。
“回去以後,要去追尋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不要再一味的遵守命令了,知道嗎?”
初沒有說話,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聽懂了安的意思,還是說她已經聽不清了,她只是站在越來越濃的黑霧裡,低了低頭。
“還有······”安似乎還想說什麼。
但是初的身影已經徹底的散開了,變作了一縷越來越淡的霧氣,消失在了房間裡。
什麼都沒有留下,帶走了一切相關的東西。
安張了張自己的嘴巴,半響,看著空蕩蕩的房間苦笑了一下。
她最後想說什麼呢,大概,也沒有人會知道了吧。
很多年以後,小山村裡的模樣依舊,這種與世隔絕的小地方,變化總是很慢。
在一片田野裡,在生長茂盛的作物之間,一個破舊的稻草人站在那裡,驅趕著想要靠近的飛鳥。
它圓圈似的眼睛和嘴巴顯得很可愛,但不知道為什麼,它的左眼上,就像是惡作劇一樣,被畫著一條淺淺的疤痕,讓它的樣子多了幾分古怪。
不過這沒什麼,作為稻草人,只要能夠嚇得走偷吃穀物的鳥兒不就夠了嗎。
稻草人孤獨地站在田野裡。
一陣風吹過,卷得它頭上的草帽迎風抖動著,久久不止。
······
淫l欲的罪會被施以什麼樣的懲罰呢,在古時的記載裡,它會被處以煙刑,也就是燒死。
不過它不會讓火焰燒到你,而是讓滾燙的濃煙刺燒傷你的面板,讓灼熱的空氣刺痛你的胸腔。
它不會讓你一瞬間死亡,它會讓你忍受著全身燒灼的痛楚最後才絕望的死去。
初在回到荒原之時,就處在這樣的一片濃煙之中。
黑色的煙霧遮蔽著她眼前所有的視線,順著她的口鼻湧入她的胸腔和身體,而懲罰之時她的身體總能再一次恢復知覺。
難以忍受的窒息感讓她想要捂住自己的喉嚨,但是接著她又發現自己的手腳正被四條粗大的鐵鏈鎖在一面牆壁上。
她就像是一個囚徒,就要面臨最可怕的死刑。
如同沸水一樣的熱流隨著煙霧包裹著她的面板,燒傷的痛覺刺痛著她的每一根神經。
“咳咳。”初咳嗽了兩聲。
這時,似乎有一個人在她的身後推了一把,把她向著一個方向推了一步。
在看不清任何東西的黑霧裡,初沒有方向,便一步一步地艱難地向著那個方向走去。
鐵鏈束縛了她的手腳,她就不斷地拉扯,劇烈的摩擦使得她的手腳皮開肉綻,但是她似乎還沒有想要停下來的意思。
她只是覺得,往那個方向走,應該是對的。
在懲罰裡,她似乎重新變成了一個有血有肉的人,黑煙燻烤著她的眼睛,讓她淚流不止,熱流將她的面板燒得血紅,讓她的每一步都是那麼痛苦,從她手腳上滴落的血滴,在一瞬間就被熱氣蒸發了乾淨。
她就像是被人燻蒸的食物,沒有半點反抗的餘地。
同時,鐵鏈將她牢牢的禁錮在原地,即使她用盡了力氣,每次也只能向前走一點點的距離。
遠處的方向似乎遙遙無期,但是懲罰也不會停止。
初一直在拉扯著,鐵鏈一點一點的變形,不知過了多久,直到一聲斷裂的響聲傳來。
初右手的鐵鏈被她拉斷了,緊接著就是左手,右腳和左腳。
她沒有了束縛,卻也沒有了支撐,直直地摔倒在地上,過了許久,才又恢復了一些力氣,手腳並用的向著前面爬去。
這種就像是蝸牛一般的爬行持續了很久,久到初的手腳麻木。
終於,她的面前破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