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觀水稍晚一步趕到了連雲棧。
他環顧四周,向圍觀的眾人打聽起陌生白衣少女的行蹤。
得知那楚姑娘步履不停,已經登上了三百階,身形在雲霧中若隱若現,難以辨認,他不禁微微皺眉。
而寒石梯上,易小七的身影還清晰可見。
她身穿一身紅褐色的幹練短打,在寬闊的石梯上顯得格外單薄渺小,背影小小一片,像漸漸枯萎的楓葉。
她剛走上一百階,顯然已經有些疲憊,腳步微微一頓,停在了原地,喘息著調整呼吸,恢復體力。
片刻之後,她似乎又鼓起了勇氣,咬緊牙關,重新開始攀登,登上了第一百零一階。
白觀水的目光在她身上掃過,毫不在意。
一個小小的後天境,對他來說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這種境界,在連雲棧上連一百階都感到吃力,更何況之後呢?再登個幾十階,大概就是她的極限了。
他不再關注易小七,而是將目光投向了更高處的雲霧之中,試圖尋找那位楚姑娘的身影。
然而,雲霧繚繞,他根本無法看清前方,更別提找到一個人了。
旁人一眼便認出了白觀水,見他這位湓江坊市的白管事,居然罕見地離開了坊市,出現在這裡,不禁大為好奇。
一膽大者上前,拱手行禮,玩笑般地問道:“白管事,今兒這是颳得什麼風,居然把您給吹來了?”
白觀水擺擺手,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不欲多言。
他敷衍地回答道:“哎,不必在意,老夫不過是隨便走走,隨便看看。”
然而,這藉口顯然沒人相信。
眾人面面相覷,心中都充滿了疑惑。
他們知道,白觀水平時極少離開坊市,今日突然出現在這裡,其中必定有蹊蹺。
於是,許多人都開始猜測起來。方才的那位挑戰者,莫非大有來頭不成?該不會是傳聞中的白家大小姐吧?
眾人議論紛紛,各種猜測層出不窮。
白觀水聽著這些議論,心中暗自冷笑。
他並未理會旁人的猜測,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寒石梯上,心中思忖著,那位神秘的女子,登上一千階應該不難。
先前那兩名在江邊搭訕的男子,也巧合地來到了連雲棧,混進了圍觀的人群中。
得知眾人對神秘女子的身份議論紛紛,那兩名男子不約而同地決定抓住機會,吹噓一番。
他們高聲說道:“呵呵,你們就算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那個白衣女子,可是一位先天強者!”
“她啊,只是輕輕一出手,就把湓江給凍住了!”
此言一出,立即引起了周圍人的轟動。
有人立即向白觀水求證,問道:“白管事,那二人說的是真的嗎?那位白衣女子真的是先天強者?”
白觀水臉色微僵,沒想到那兩名男子會如此大膽地在這裡吹噓。
他點了點頭,表示承認。
人群中,那兩名男子見白管事都承認了此事,更加得意起來。
他們接著高聲說道:“怕什麼,不過是一個外來的土包子,能在霧山掀起什麼浪不成?我們霧山,可是臥虎藏龍之地,豈是她能隨意撒野的?”
此言一出,立即引起了周圍人的共鳴。
他們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聽到男子的言論,那認識易小七的一男一女也放下心來。
“還以為那小氣鬼真的攀上貴人了呢,嚇我一跳。”女子冷哼一聲。
不過是一個外來的先天罷了,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男子則望著石梯上渺小的身影,無奈道:“小七這丫頭,和我們越發生分了。”
“不就是給她談了門婚事嗎,至於又是離家出走,又是割席斷親的?”女子嘴上不饒人,說話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對方條件那麼好,年紀大點還會疼人,她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模樣,又有什麼好挑的。”
“哎呀,你也少說兩句,回頭讓我來勸她。”男子低聲道。
他顯然是不想讓家裡的事,在這裡宣揚出去。
女子聞言便閉上嘴不說話了,只是心底還是悶了一堆牢騷怨氣,暗暗等著小七回家,定下婚事,再好好收拾她一番。
而人群中,那兩名搭訕男子,則是越說越起勁。
一想到當時在江邊,那麼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宗師,離他們不過咫尺之遙,心裡就一片火熱。
熱,真的很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