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天穹之下。
三十三重雷芒中,因陀羅渾身纏繞著密集的雷霆,幾個球形的雷電匯聚在它的掌心,呼嘯著沉悶的勁風。
遠在距離地面幾百米的半空中,一輛有些燒焦痕跡的破舊馬車,向著地面疾馳,身穿一襲白衣的夫子,站在馬車前。
夫子的周圍瀰漫著鳥語花香般的景象,任由雷霆敲擊在他的身上,這些景象不斷地在夫子的‘心景’上重構、潰敗、再重構……
如此反反覆覆,卻也無散架的痕跡。
半空中,夫子怒視著天穹之上的因陀羅,手中的戒尺一端也變得焦黑無比,似乎一會兒便要被烤著一般……
“螻蟻!你倘若一直躲在那馬車裡,我興許奈何不了你……可你偏偏要出來,自尋死路!”
因陀羅沉悶的聲音震盪九霄,語氣中盡是對凡人的蔑視。
沖天而起的圓球狀雷環,自因陀羅手臂向下輕揮,迅猛般衝向陳夫子。
就在這圓環靠近陳夫子的時候,那已經焦灼的戒尺,猛猛的一揮,硬生生拍散了雷霆。
神明畢竟是神明,一直高強度的戰鬥,陳夫子的臉色已經變得煞白,握著戒尺的手也在輕輕顫抖。
不過那又如何?
夫子挺起身板,怒目圓睜,語氣中盡是對神明的不屑,他朗聲開口道:
“啍!都打到家門口了,若是老夫還一味避戰,老夫還有什麼臉面做大夏人?
殺我族人、辱我國土,爾等神明……何敢如此放肆?!大夏,不是你們能染指的!!”
陳夫子大手揮動袖袍,過爾的狂風將他的衣服掀起,竟有一種萬世之師的威嚴感!
緊接著,朗朗讀書聲在夫子‘心景’中傳出,氣勢猶如搬山般的磅礴!在這一刻,儒家的書生意氣近乎凝實!
螻蟻的挑釁又如何能引起神明的注意?
因陀羅俯視著下方的陳夫子,面色毫無表情,不怒、不喜,只是平靜的看著下方。
狂風突起,因陀羅凝聚了雷光的腳尖,猛然的出現在了地面上,朝著夫子的方向狠狠踢去。
這一擊,結結實實的踢在了夫子的‘心景’。
噗——!
一大口鮮血自夫子的口中噴出,他輕輕擦了擦嘴角,目光凝重,卻也毫不懼戰。
“可笑。”因陀羅冷聲道,“身為螻蟻卻沒有螻蟻的認知,如此一顧的挑釁神明……今日我便賜你一死!”
陳夫子緊握手中的戒尺,任由著嘴角的鮮血流下,浸溼衣裳,他冷哼一聲:
“老夫就算是拼上這條命又如何?神明而已,真當自己無敵了?!
今日便讓你看看,何為……大夏不可辱!!”
鳥語花香的‘心景’,變化莫測,伴隨著深淵黑紅之色逐漸取代,已然變成了一片屍山深海。
厲冽的深海中,恐怖的氣息正在凝聚,冰冷中而又透著殺戮!
就在這時,一股恐怖的威壓自天邊瀰漫霧散,一座古老的宮殿憑空出現,無違和地立在了戰場的中央。
突然的這一變動,使得因陀羅和夫子的目光齊齊的看向那座宮殿,不過前者略微緊張,因為他感受到了宮殿裡強悍的氣息,似乎在他之上。
而一旁的陳夫子,心頭微微顫動,不是為何,只因宮殿上的三個大字——閻羅殿,深深的映入他的眼中。
夫子第一時間有些不太確定,閉眼睜眼看了多次,自語道:‘這…這是……閻羅殿?’
古老的宮殿大門緩緩開啟,一位頭頂黑色高蹺帽、身穿黑袍囚服、全身黝黑的年輕人走了出來。
天邊的太陽,它所釋放的光輝,像是碰到了黑洞一般,折射不斷,卻始終無法穿透。
籠罩天際的黑霧,悄無聲息的橫壓整片天穹,黝黑的年輕人手持黑色鐮刀鉤索,邁著穩重的腳步,緩緩走來。
“——吾乃黑無常!”
索命般的聲響,震顫每個人的心神,空氣中似乎有著許許多多的魂魄,在這一聲中,盡數魂飛魄散。
司國一腳踏蒼穹,而黑色鐮刀鉤索的一端,則死死的鎖定著因陀羅,彷彿下一刻便會勾走他的神魂。
“誰說……我大夏無神?!”
嗖——!!!
黑霧一閃而過,司國一的身影洞穿了虛空一般,直接出現在了因陀羅身前。
因陀羅感到驚慌無比,操控著漫天的雷霆,想要擋住司國一的進攻,一道接著一道重疊而起的雷芒,形成了好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