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入小門,楉冰就明白狴犴舍為什麼在蓬萊這麼隱蔽,甚至除了地位很高的修士,他們這種小弟子聽都沒聽過了。
屋內的擺設和普通的房間差不多,基本上生活的必需品都有,只是四周的牆壁都是封閉的,連個小窗都沒有,頂多是在靈鐵門上裝了個可以交換空氣的活門,不由得給人一種壓抑沉鬱的氛圍。
楉冰剛踏進一步,雖然還沒看清裡面的情況,但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已經撲面而來,鹹腥的滋味刺激著鼻腔,又包含著幾分酸澀,讓人下意識地反胃。
楉冰趕到很慶幸,蓬萊的這名小弟子不是在她吃飯吃到一半來叫她的,否則自己可能已經要強忍著才不會吐出來了。
走到房間的中央,楉冰本以為這裡只有紫河真人在等她,沒想到還有其他人。
這是一名看上去只有三十歲左右的男子,五官端正,雖不是很出彩,但因為溫和又沉穩的氣質,即使站在那兒不動,也會讓人不由自主地去注視他。
更特殊的是,雖然容貌年輕,但男子的長髮、眉毛,甚至是睫毛都是一片雪白,面板也要比常人要淡幾分,使他純黑色的瞳孔更加凸顯出來,給人一種炯炯有神的感覺。
楉冰心中一動,上前一步,向紫河真人和男子行禮:“晚輩楉冰,見過紫河真人、天凌真人。”
是的,這名男子正是太白閣的天凌真人,楉冰雖然沒與之交談過,但每次巫世桀和廖雲下臺時,她都會遠遠地看一眼,所以很清楚天凌真人的身份。
楉冰一邊行禮,一步飛速思考著,唐蹴的事蓬萊一定不會輕易告訴他人,現在居然要將天凌真人也請來,可想而知,唐蹴的死是多麼詭秘。
“不必多禮,楉冰小友在煉丹上的天賦可太令老夫驚訝了,日後有空,可以來我們太白閣坐坐啊,”天凌真人平時很少交際,但因為一番話都是發自內心,又帶上了長輩的慈祥,所以說得並不生硬,“來,讓我們一起看看這具屍體。”
天凌真人這麼說,楉冰才將精力集中在了被他們擋住的那具屍體上,這一看,就算是楉冰這種在同齡人中算定力很不錯的人,臉色也變幻得非常精彩,染上了一點蒼白。
因為靈通玉上的任務,楉冰也不是沒見過死人,第一次直面死亡的時候非常震撼,但歷練多了後,也不會有太大的驚訝。
令楉冰受不了的,是唐蹴的死相,楉冰自認為當初在繅織鎮見過那蜘蛛精的屍體後,應該不會再見到更恐怖的屍體了,心理能力強大了不少,可還是在唐蹴的屍體前崩塌得所剩無幾。
如果單看臉的話,唐蹴除了臉色是屬於死人的青白外,沒有任何的異常,非常平靜地坐在椅子上,睜著無神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楉冰,彷彿還會呼吸。
但往下看,從脖子開始,唐蹴的面板就開始潰爛,黑色的小洞密集地分佈在身體上,越是靠近心臟,那些小洞就越大,脖子那兒的洞只有銅板眼那麼大,但到心臟處,邊已經有成人拳頭大小了,可以清楚地看見裡面早就腐爛的內臟,有半條腸子都從洞裡流了出來,掛在唐蹴的腳邊。
渾濁的黃色液體混合著血液,在唐蹴腳邊流了一地,就算沒仔細看楉冰也知道那是什麼,頓時更想嘔吐了,鼻腔間的血腥味彷彿也摻雜了這些液體,變得更加噁心。
蓬萊給所有修士的印象跟崑崙一樣,都是神聖又莊嚴的,不會有任何骯髒的事情發生。
但就算看上去再純潔的地方,也會有陰暗的一面,而且這種強烈的反差,會比純粹的陰暗更加刺激人心,即使這些事情都不是出自他們的本意,就像唐蹴的死一樣。
絕對不是蓬萊造成唐蹴死亡的,不然肯定不會把楉冰叫來,又叫上了天凌真人,一定是有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我們原本打算將唐蹴帶到這裡後,關起來慢慢審問,沒想到才剛進來坐下一會兒,唐蹴就死了,”紫河真人對唐蹴的屍體沒有很大反應,但眉間那一點憂慮讓楉冰看出她非常苦惱,“據目睹了全程的那名弟子說,貌似連唐蹴自己都沒想到會這樣,連衣服都被身體的這種毒素所腐蝕了。
而且毒發的速度異常迅速,從完好無損的身體,到出現潰爛,再到小洞遍佈脖子以下的身體導致死亡,只用了五息時間,唐蹴連叫都沒叫一聲就死了。”
楉冰現在非常同情那名目睹了全程的弟子,她現在光是看到屍體就受不了了,目睹一個生命在自己眼前死亡,還是這種死法,那名弟子絕對三天吃不下飯。
“您剛才說,這是毒導致的嗎?”楉冰聽見紫河真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