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暗深呼吸,手指微屈輕敲桌面。
蔣小花嬌滴滴道:“曲律師,說事呢,就等你了。”
曲易池拿起手邊的平板電腦,螢幕亮起,開啟的內容都是她經紀人提前發來的相關資料,他滑了兩下,把平板電腦放到她面前說:“反而覺得被告抄襲你,說說你的想法。”
一句話把她整懵了,愣了幾秒。
“你不專業。”蔣小花咬牙切齒。
“對於音樂理論方面,我是不專業的。”
曲易池看她:“在你公司澄清宣告當中,有分析過你和被告兩首鋼琴曲的結論,從網上開始的質疑聲,懷疑你抄襲,再到被告的vlog,也是導致輿論發酵的導火線。”
頭頭是道的說辭,讓蔣小花點頭如小雞啄米:“沒錯,她敢借著輿論反咬我一口,臉都不要了。”
曲易池低眸,又劃拉了兩下螢幕:“由被告的vlog裡可以看得清楚創作時間是一年前,至於你的創作母帶上面怎麼沒有寫在哪個時間……”
“大學。”
她輕眨眼睫,不自覺地抿了下嘴唇。
忽然,他抬眼,與蔣小花對上目光。
蔣小花怔了怔。
其實準確來說,《花般印記》的創作時間是在美國留學的第二年。
隨後,她驀然一笑,故作鎮定的說:“然後呢?”
“輿論的本身大多數都是先入為主,法律不會以釋出的前後順序而論,按照你們行業的慣例,所謂的8小節相同視為抄襲,可是法律並不這樣認為,就好比在市面上出現相同的歌曲,只會被認定雷同,而不是抄襲,即使被告反過來告你也是如此。”
曲易池的語氣很平靜,可蔣小花專心的傾聽他的方向,似乎讀懂了什麼,通透的瞳孔一下子黯淡無光。
如果僅僅以小節數作為單位,判定抄襲與否,這樣是說不通的,創作曲譜之前都不會成為對方的公用素材,反而同一時間前後腳釋出鋼琴曲,可以說是巧合嗎?
唯一一點創作時間她比迪笛較前。
蔣小花氣得直瞪眼:“你現在告訴我,這案子勝率不高。”
語氣裡沒有半分猶豫,是肯定,卻又透著某種說不出的低迷。
其實輿論是否扭轉,她不介意上線跟網路水軍對戰,本來成績取決於她的能力,並非漫天飛舞的謠言就能否決。當她的鋼琴作品釋出那一刻的欣喜,卻被一槍正中眉心,彷彿這件事本身吃力又不討好,但不代表會退縮,蔣小花在想,這不是給抄襲者創造機會嗎?
不鑽牛角尖,當個啞巴就讓這件事沉澱下去,或許會更好。
但是她沒有錯。
此時,文璋端了兩杯茶進來。
曲易池順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再啟唇:“兩首鋼琴曲是否構成實質性相似,作品登記時間和發表時間通常存在一定關聯,但是完全不相同。”
蔣小花斂下眼睫,望著茶杯倒映著自己黯然神傷的臉,聽到他的聲音,這才抬眼看他,懵懵地。
“你的音樂水平在她之上,頭腦應該靈光。”
“……”
曲易池嘴角倏地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隨即慢慢化為平淡,再抿第二口。
不知道什麼時間,蔣小花收到尤芷的電話回現場彩排,對面留下一杯未動過的茶,偶然檔案紙帶風,茶杯水面微微漣漪,他的手一頓,叫文璋進來,把茶杯收拾走。
隨之,他餘光瞥到角落有一沓檔案凌亂,明顯掩蓋著什麼,便拿起來看了一眼,熟悉的封面和那張臉呈現在眼前,頓時想起來了。
原本放進抽屜裡面,翻找檔案的時候不小心一同拿了出來,可是壓在上面的檔案這般凌亂不堪,敢隨意亂碰東西的只有一個人。
那時候常背的書包上面多了一個小玩意,要不是室友跟他說,他也不會發現,伸手從書包帶上解下來,是個可以彈的鋼琴鑰匙扣。他冷著臉,學鋼琴的手就是快,她肯定趁他不留意,邊說話的間隙掛上的。
新來的小妹很愛看八卦頭條,知道律所接了這個案子,總覺得雜誌內容或多或少跟案子有關聯,出於好心塞了給他。
光滑的封面被燈照反光,一道光影折射落到那張臉上,曲易池眼瞼微動,然後塞進第一格抽屜中,“咔嗒”一下,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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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的廣播正放著pianoboy的《the
truth
that
you